这场雨下到半夜也没停,水星子打在浴室的玻璃窗上,奏出四二拍的调子,听起来像《茉莉花》。
宽大的浴缸里,且惠懒懒靠在他胸口,有气无力地说:“滴沥沰落的,要下到什么时候去呀?”
沈宗良拨开她飘在水里的头发,摸着她光洁的后背问:“什么叫滴沥沰落?”
“差不多就是滴滴答答。”且惠搜刮了个意思相近的告诉他。
他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那为什么不直接说滴滴答答呢?”
“不准确呀。”且惠扒着他的肩膀,往上挪了挪,又作怪地去吻他,“没有哪一个词,能比得上阿拉的滴沥沰落。”
沈宗良没处躲,被她抱住胡乱吻了好久,脸上都是她黏腻的呼吸。这是小女孩想要他的表示,她在向他摇白旗。
后来忍不了,沈宗良连喘气都粗重起来,才扶住她的脑袋说:“好了,不可以再闹了。”
且惠从水里出来,肩膀是湿的,手臂上挂着温热水珠,连眼睛都是湿的,她不住地蹭着他的胸口,“我不。”
沈宗良捏了捏她的耳垂,“听话,家里没有套子了,用完了。”
她一下子涨红了脸,又伏下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讨厌。我又没说一定要”
“唔。”口是心非被打断,且惠忽然在他身上趔趄了一下,猫一样叫出声。
沈宗良缓缓动着手指,“没说一定要这样吗?”
且惠没点头,但却轻轻地夹了两下他,沈宗良低下头来吻她:“一晚上了,你这张小嘴就没老实过,身体还受得住吗?”
她耳尖都红透了,就算嘴角抿出平淡的弧度,目光中的渴望和喜欢还是跑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根本藏不住情绪。
且惠摇摇头,软绵无力地叫着他的名字,“沈宗良,可以的你可以”
“不行,你现在晕头转向。”沈宗良还忌惮着她吃药的事情,“等醒了就不是这么想了。”
这样的情境下,她没力气和他争辩,脖子一歪,抱着他,泄得彻彻底底。
第81章chapter81
夜半时,沈宗良披着衣服去关窗户,浓密的水汽从缝隙里扑来,沾湿了袖子。
他回过头,问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真的不要回家?”
“我都跟妈妈说了是明天的航班了。下着雨呢,你现在要我起来,我会着凉的。”且惠翻过身,用被子盖住自己。
沈宗良无奈地笑了下,他留下床头那盏铜灯,掀开被子躺进去,且惠很快就爬上来,手和脚把他压得动弹不得。
他把她的手拿起来看了看,“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且惠说:“做自己。我今晚就在你身上睡觉。”
沈宗良枕着头说:“装也不装一下了吗?”
“哼,我从小到大也没有装过,打你第一天来华江,我就没有要装的意思。是你喜欢摆架子,叫我什么小钟主任,老里老气的,真亏你叫出来了。”且惠至今说起来仍想吐舌头,一副要呕的样子。
他别过她一头长发,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你不知道吗?人年纪大了,这是避免不了的。”
且惠不懂:“避免不了什么?”
沈宗良在黑暗里闭上眼,他轻声说:“猜疑,反复掂量,不自信,感到力不从心。”
对他而言,袒露自己的脆弱,一直都是比袒露自己的身体,要更难的一件事。
但沈宗良现在有了更深的忌讳。经历了这么些事,他很怕一两句话没说开,又要和小惠生出龃龉,她长大了一些,但阅历还是不够,思想上难免有偏差。
因此,在他们成家、确定关系之前,沈宗良想,都不可以再出任何岔子了,他禁不起,也熬不住了。
且惠说:“哼,真不知道你在不自信什么?难道你叫我一句小惠,我还会不答应你?我只怕要抱住你不撒手呢。”
是哪个讲的,说钟且惠整天就是气他。
真是胡说,世上再也没有比她说话更好听的了。
沈宗良隔着真丝睡裙大力揉她,“我的心肝儿,我的心肝儿。”
他的手掌很大,干爽的,粗糙的触感令她起了反应。
“别呀。”且惠轻喘着推开,“你这样我又要出一身汗了。”
沈宗良抱着她平息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