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心下一哂,当即扯出一抹冷笑:“千面大人?看够了好戏,终于肯赏脸现?身了?”
“可不敢这么说。”千面连连摆手,“刚才那么惊心动魄,可把我吓着了,这会儿才回魂。”
他说的话,白薇一个字也不信。
千面心虚地轻咳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王后,浅浅赞了一句:“扮得挺像。”
王后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怒极反笑:“怎么,就?准千面阁下扮成?我的样子,我就?不能扮作阁下的样子?”
一旁偷听壁角的白薇迅速捋清二人?关系,想来千面先前确实假扮王后,并藉此混入王宫刺探消息,未料王后并未身死,反而在幕后操控一切,最后甚至扮成?了千面的模样逼出地火。
若说千面对?王后的动作一无所知,白薇是不信的。
只怕他早已有所察觉,不过是顺水推舟,躲在暗处静观潜游的鱼儿一条条浮出水面。
“当然可以。”千面好脾气?地说,“只是眼下地火确实不能再烧下去了”
王后笑了:“如果我非要地火继续烧呢?”
千面露出为难的神色:“那只好得罪了。”
“地火必须熄灭,血疫也应当终结。”
王后面色一冷,不待千面反应,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客房内的阿方索袭去,直取他的心脏。少?年的左胸口尚未愈合,硕大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心脏之中,隐隐可见火焰流窜。
谁知,千面更快。
王后尚未踏入客房半步,千面已飞身拦截,稳稳地将女人?挡在了门外?*?。与此同时,千面从怀中掏出两张纸片,纸片迎风即长,瞬间膨胀成?了车夫和一辆四?轮马车。
无须千面多言,白薇迅速会意,用袍子将阿方索一裹,拎起黑鸟,就?往马车上跃去。
王后被千面绊住,无暇分身,正?欲操控所剩无几的血疫傀儡拖住白薇等人?,却被千面轻轻一挡,那几个笨拙的傀儡瞬间被拧断了脖子。
“殿下这是想试试?”千面客客气?气?地说,当即化掌为爪,劲风如电,捉向?王后的脖颈。
王后疾退,狠狠撞向?身后的栏杆,这才险险避开掌风。
只这片刻功夫,白薇已将阿方索和黑鸟安置妥当。车夫扬鞭,赶着马车从四?楼的长廊一跃而出,竟也不往地面去,径直踏着破晓的光束,凌空向?前飞奔。
白薇探出车窗,朝下俯瞰王城,昔日富丽堂皇的中央王城已成?一片狼藉,大火燎黑了王城的每一块石砖,宫门破碎,石廊断裂,原本歌舞升平的花台已成?废墟,整座王城了无生气?。
王城外的村落更是不忍卒读,草屋被烧毁了,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搬运着一具又一具焦尸,已分不清哪些是感?染血疫的人?,哪些是无辜的佃农。而真正?的危险尚在暗处,那些从地火中逃脱的血疫傀儡四?散在村落、山坡、森林的各个角落,随时可能生出自我意志,带来新一轮的浩劫。
高空中,冷风烈烈。
白薇眯起眼回头望去,女巫先祖的亡灵静静地悬浮在王城上空,并未跟来。
马车在空中疾驰,不知驶向?何方。
白薇略一思忖,对?车夫道:“劳驾带我们去花鸟市集。”
车夫扬了扬马鞭,马车立即调转了方向?。
不多时,马车已停在了花鸟市集上空。
此时天色尚早,花鸟市集静悄悄的,市集内的铺子皆关着门。
马车落在了石板路上,吱吱呀呀地向?市集尽头驶去,最终停在了曾经的鹦鹉小铺面前。
鹦鹉小铺如今只剩三?面石墙,其中一面石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
白薇架着阿方索下了马车,走向?藤蔓。
“薇?”阿方索迷迷蒙蒙地抬起头。
白薇轻声道:“嗯,我们到了。”说罢将依旧昏睡的黑鸟放入兜帽中。
墙上的藤蔓仿佛已由感应,无风自动,似在张开双臂,拥抱归来的几人?。
白薇揽紧阿方索,纵身跃入藤蔓背后的空间中。藤蔓在吸纳了白薇等人?后,迅速恢复平静。
车夫靠坐在马车上,待几人?彻底没入藤蔓后,这才再度赶着马车不紧不慢地沿着石板路离开。
藤蔓内的世界依然保持着白薇离开时的样子。
眼前熟悉的景象令白薇心安,她推开鸟居42号的房门,先将黑鸟放入大厅的鸟巢,再背起阿方索走上二楼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