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是一段很遥远很遥远的岁月了。
周知韵想。
“你好像一直没有看过我那张画的成品。”
陆朔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周知韵低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打湿的手背。
她没说话,也没回头,顿了两秒,拉开车门下了车-
酒店的书房内。
两个男人隔着一张书桌寂静对坐着。
屋内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晦暗。
年轻的男人背靠在椅子上,目光微微低垂,俊美的面庞上笼罩了一层深重的阴霾。
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轻咳了一声,先开了口:
“白家在澳城的产业分布甚广,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事情……即使是我们大陆那边也只能点到为止,希望黎小公子你能理解。”
黎曜依旧沉默。
郝书记看着对面那张脸,犹豫片刻,道:
“我已经和白文澜谈好了,明天小凯会当庭翻供,而你们这边也要撤销爆炸案的指控。”
他顿了一下,观察着黎曜的表情,接着道:
“当然,代价是我们之前就已经谈好的……”
黎曜像是浑然没有听到似的,面无表情地看着某处虚空出神。
书房内安静极了。
郝书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语气放和缓了些,道:
“我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但这些天你毫不手软地对白家赶尽杀绝,已经将他们逼急了。你做到这个地步难道以为你们黎家就能全身而退?黎小公子,你生在这样的家庭,又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应该能理解很多决定的决定权都不在决策者自己手里,我们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黎曜还是没说话。
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郝书记的脸色沉了下去,声音冷硬道:
“我以为黎小公子会更理智一些。”
黎曜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似乎疲惫到了极点。
这样子就是要送客了。
郝书记身处高位已久,倒是第一次有人在跟他的对话中全程保持沉默,末了还这么不讲情面地将他请出门。
他虽然有些不满,却并没有生气,只觉得新鲜。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这么多天的筹谋,不要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前功尽弃。”
他脸色不变,丢下一句话,站了起来,走出了书房。
书房的门合上了,室内又恢复了那种晦暗与沉默。
何进荣站在门口,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叩了两声门。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他等了片刻。
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门后安静得像是一片沉默的海。
但何进荣还是大着胆子直接推开门迈了进去。
一抬眼就看见黎曜靠在窗边沉默地抽着烟。
何进荣跟了黎曜这么久,很少看见他抽烟。加上今天这次,十个指头也能数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