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觉得自己应该说喜欢,毕竟这具身体就是这样,但看着白玉的眼睛他莫名说不出这几个字。
“我不知道。”
陈行最终选择听从内心,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欢白玉,也不清楚到了什么程度才可以称之为喜欢,这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未知的领域。
况且……陈行有些心烦意乱,感情应该是专一的,而他的心动对很多人都有过。
陈行在医院照顾了白玉很久,说是照顾,其实只是陪伴,连削苹果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背上的痛感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也逐渐消失,陈行不曾忘记过贺逢,正如贺逢的预料,他在陈行身上留下了无法忘怀的痕迹。
“你又在发什么呆?”
一块水果抵到陈行的唇边,白玉别扭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得不到关注而生气的小朋友。
陈行张嘴咬住,被塞满的嘴巴说话含糊不清:“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估计就这两天吧。”
“不是出院,我是说你的记忆。”
白玉手中的叉子转了一个圈,最后回到了自己口中,最后一块水果吃完,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叉子完美坠落垃圾桶。
他看着无动于衷的陈行,只觉得自己一腔不满都无从发泄:“我现在不好吗?”
“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想要我恢复?”
陈行总是跟不上白玉的脑回路:“这么失忆也不太好吧。”
白玉舔了舔唇,忽然凑到陈行的眼前:“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之前的我?”
这个问题对陈行来说有些难,十八岁的白玉脾气比二十五岁的白玉要直白得多,他并非不喜欢,却依旧感觉难以招架。
“你犹豫什么?”
白玉咬牙挤出这一句话,直接用被子将自己罩住,免得被陈行气死。
陈行看着躲在被子里的人,在心里默默倒数。他早就发现了,十八岁的白玉会自己哄好自己,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
白玉出院的时候只有陈行不在身边,很要面子的少年郎不想在心上人面前暴露狼狈的模样,平日也很少让陈行扶着他。
轮椅滚动的声音混杂着脚步声,白玉操纵着轮椅,和旁边的人一起走了进去。
相同的楼层亮起,白玉靠在轮椅上,毫不躲闪地打量着自己的邻居。这个人真奇怪,都春天了还穿得这么厚,只露出了一只手,上面还有一个他看不懂的纹身。
白玉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喜欢这个人。
贺逢显然也没有想要与他交谈的心思,面无表情地等着电梯开门。
上升的电梯缓缓停下,白玉收回目光,跟在贺逢的身后出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回来了!”
贺逢听见了陈行喜悦的声音,他的动作一顿,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也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陈行只看到一抹灰色的衣角,他眼眸微垂,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牵着白玉的手往里走。
莫名的熟悉感涌上白玉的心头,若有若无的阵痛传来,白玉一手撑着脑袋,虚幻的画面从眼前闪过,但是什么也没想起。
“头痛吗?”
细细的手指按在了白玉的太阳穴,白玉一头栽进陈行的怀里:“有点。”
陈行一时不防,险些往后倒去,心有余悸地扶着沙发坐下:“下次不要这么突然。”
“吓到了吗?”白玉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在看见陈行后怕的神色后收敛了些许,认真说道,“我会抱住你的,在我身边你不会受伤。”
“不是被这个吓到。”
白玉一头栽下的时候陈行心跳都漏了半拍,脑海中一片空白,生怕他哪里出了问题。
陈行平复心跳后用力揉着白玉的脸,像面团一样到处捏捏,“下次不许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