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就认识了呗!”李明诚积极地想要牵线。
赵竞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
他不是个会看场合作出迁就的人,家世出身与个人成就都让他无需在乎气氛。即便是守在码头迎接他的李明诚,也不值得他做出任何忍让。不过正当赵竞要开口之前,婚礼的工作人员救了韦嘉易。他们来到酒廊,邀请各位宾客前往观礼区入座,打断了赵竞即将脱口而出的不好听的话,才没让许多年前两人初次见面时的事件重演。
赵竞站起来,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沙滩。
南太平洋太阳即将落入海中,海面呈现一种雾蒙蒙的粉色与蓝色。嘈杂的派对音乐终于转成了神圣与幸福的歌曲,观礼的宾客也安静下来。
赵竞代表他的家人,坐在第一排,海风缓缓地将台上白色的纱帐吹动,也将鲜花的香气吹到他身边。
神父与新郎上台,而后新娘被父亲牵着登场,两人面对面,说出誓言。
新人接吻时,新郎的朋友在台下怪叫了几声,有白色的海鸥从上空滑翔过,因为离得近,赵竞看见了新娘眼中闪动的泪水,忽而莫名的平静了下来,本因为公司的问题而产生的浮躁也消散开去,难得地沉浸在落日的美景之中。
毕竟,再怎么不想来,他已经在这里了。
仪式结束后,赵竞与亲戚们同桌吃晚餐。
韦嘉易坐在李明冕狐朋狗友的那桌,离他们距离很远,不过席间,几个表弟表妹又聊到韦嘉易。
赵竞与正与两个舅舅聊些工作的事,断续地听到了几句。
是小表妹先忽而问李明诚:“现场摆着的这几组的照片是找嘉易拍的吗?”
“是,”李明诚看了远处还在敬酒的李明冕一眼,撇撇嘴,“白嫖的。”
小表妹瞪大眼睛,说李明冕脸皮厚,李明诚又说:“好像本来想找嘉易的团队婚礼跟拍,嘉易说着这没干过,没经验做不来,人手也不够,才硬推掉了。谁知道韦嘉易昨天一到,李明冕又给了他一个相机,非要他随便拍几张记录。”
“而且我看李明冕让他住在另一栋楼的套房里哎,”小表妹又说,“和婚庆公司的人一起住,昨天烧卡座的疯子都住在我们隔壁那套别墅呢。”
“看不上嘉易没背景呗,这一家子不都这样。”李明诚耸了耸肩,还想说什么,李明冕携新娘和父母过来敬酒,便没再继续聊下去。
赵竞不清楚韦嘉易的住处条件如何,不过他的房间是面向沙滩的一栋度假别墅。
李明冕的父亲喝得舌头打结,还非要亲自带赵竞回房,告诉他:“赵竞,房间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多次消毒清洁过了。这是酒店里最好的两栋别墅里的一栋,和明冕他们住的一模一样。舅舅坚持要把这个房间留给你的,你妈妈不来,我真伤心。”
他朝着赵竞诉苦,说特别想姐姐,又说败家子的这场婚礼花了不少钱,手头都紧了。
赵竞听了几句便不想再听,打断了舅舅,说自己明天还要回程,想早点休息,不大客气地送客了。
房间确实不小,赵竞从门口进入,经过一条小径,又经过起居室和餐厅,才到卧室。
卧室正对着沙滩,打开玻璃移门可以往外走。月亮悬在晚空,海岸线看起来不知为何比下午来时遥远得多,黑色的沙滩像无穷无尽延地伸近天际,才与海平面接上了线。
赵竞洗漱后,很快入睡了。他的睡眠质量一直很高,从小到大都睡得又快又沉,几乎不会做梦,但今晚他做了一个。
他梦见他出席母亲办的基金会晚宴,碰到了那个人。他本想视而不见,那人又凑过来巴结他,他烦不胜烦,找了安保人员,想把那人送出去。
保安将那人围住后,闹出了巨大的声响。
嘈杂的呼唤,敲门声交织在一起,正被这场混乱吵得头疼时,赵竞忽然间感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打了一记他的腿,一阵剧痛袭来,这绝不可能是梦中会出现的力道,紧接着,他呛了水,手脚都失去了支撑。猛地睁开眼睛,赵竞第一眼看见微亮的天光,和即将落入海中的月亮,而后发现卧室的玻璃门、落地灯、泳池全都离奇地没了,眼前只有不断上涨的黑色水面。
他大骇地撑起身体,重重咳着,闻到冲天的腥臭味,想站却站不起来。
还在水上的最后一秒,他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副抽象画掉了下来。
画瞬间消失了,像从不曾存在过一般,被吞噬进也同样吞噬着赵竞的,裹挟着无数大小重物的泥浆中。
作者有话说:
海岛是乱编的,没有这样的一个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