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硬生生咬住牙关,用了半晌时间才好不容易把持住,而后终于问出了萦绕在心头地问题:“……凤宫主这是把本座关在哪了?”
周围白茫茫一片,能看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蔷薇花,以及跪坐在他身前的凤清韵。
凤清韵不答,抬手理了一下鬓边的碎发,低头又舔了一口他人鱼线上的鲜血,只把人舔得呼吸发直后,才垂着眸子以一副轻描淡写地姿态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龙隐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却抬眸神色晦暗地看向身上人,紧跟着便眯眼抛出了一个无比炸裂的疑问:“你是不喜欢这里,还是不喜欢我?”
给龙隐十个脑袋他也想不出自己会有一天被凤清韵逼问这种问题,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凤宫主这话问的可真让本座伤心啊。”他抬手将人拥到怀中,低头想去吻凤清韵的嘴唇,却被蔷薇一下子挡在了面上,只能抵着花瓣轻声道,“本座对宫主之心,还不够天地可鉴吗?”
凤清韵闻言抬手轻轻抚摸住他的脸颊,那动作不像是爱抚,反而更像是威胁:“那你问这是哪做什么?想离开这里?”
有些道理跟地魂主导之下的凤清韵是讲不通的,地魂主打一个随心所欲,几乎不可能为外物所动。
原本主要顺着他的话多哄几句,一切说不定也就迎刃而解了。
然而龙隐也是犯欠,越是软的他越不愿意欺负,越是硬得一点就炸,他反而越想点一下试试:“本座若当真要走呢,凤宫主打算如何?”
“当真把我抽筋拔骨,吞吃入腹吗?”
凤清韵闻言呼吸一滞,垂着眸子半晌没有说话。
龙隐犯完欠见状心下一跳,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
他当即抱着人哄道:“逗你呢,凤宫主就是把本座关到天荒地老,本座也心甘情愿。”
他说话时肩膀甚至还在往外渗血,看起来颇有些为了哄老婆不要命的架势。
“你果然要走。”然而凤清韵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靠在他怀里自顾自地轻声道,“……现在不是你养育我,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了。”
都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龙隐正沉浸在这甜蜜的苦恼中无法自拔时,闻言却一下子一顿,当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什么?”
凤清韵不答,藤蔓攀上龙隐的脖子,他拽着藤蔓强迫龙隐抬起头,就那么近在咫尺地小声质问道:“既是说好了要等我发芽,为什么又把我扔给别人?”
他轻轻摸着龙隐的喉结呢喃道:“可真是好无私的天道啊。”
换做往日,面对他如此模样,龙隐只会觉得刺激又兴奋,然而眼下他的大脑却几乎要炸了:“不是,麻烦凤宫主说清楚……什么养育你?”
“……你连这些都不记得了。”凤清韵垂眸,眸底的情绪异常浓烈,紧跟着得出了一个让龙隐瞠目结舌的结论——“你果然是不想要我了,所以才把我扔出去的。”
龙隐:“……”
刚被砸了个惊天重磅,尚且没思考明白扭头又平白无故被扣了口大锅,龙隐实在是冤枉到了极点。
眼下未从幻境出去,心魔没有归位,龙隐又不是凤清韵,心思纯彻到三魂根本没办法得到分割。
龙隐记忆不全,只是从钟御兰那里隐约知道自己在上古应该是肢解而亡,却不知道他实际上是在濒死时遭受肢解之痛,最终死于自爆,三魂七魄碎得比肢解还要彻底。
因此他哪怕在幻境之中休养数万年,但还是留下了三魂七魄不稳的后遗症。
故而他眼下是当真不知道其他心魔到底跟凤清韵说了什么。
不过眼看着凤清韵周身的气场已经危险到了极点,龙隐再顾不得其他,当即抬起双手表示投降:“……冤枉啊凤宫主,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但就是给我一万个脑袋,我也不舍得将你扔出去啊。”
凤清韵闻言却只是冷笑,显然是不信龙隐的鬼话,一时间笑得龙隐心都凉了半截,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难不成他当真在什么时候扔过凤清韵?
不可能啊,无论是幻境之中还是前世现实之下,他都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