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虹抬起头。
夏日傍晚的夕阳没有正午那么刺眼,圆滚滚的,橙红色的。
半污染物直勾勾地盯着天边橙红色的圆球,感慨道:“好大一个烧饼,看上去很好吃。”
而且这么大的份量,肯定能填饱肚子。
友人从小就对他人的情绪有着敏锐的观察力,语气担忧:“你是不是很饿。”
“要来我们家吃饭吗?”
小孩很认真地发出邀请。
谢云虹看着天边仿佛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的巨大烧饼,陷入沉默。
他不是不想跟小孩回家,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所有半污染物接触到的“保姆”似乎都被特意筛选。
上一个被带走的女人在所有保姆中还是算不错的存在。
半污染物曾经还遇见过一个保姆,是位喜欢酗酒的男子。
在小孩某次和友人在阳台聚会时,满身酒气的男人走过来。
在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酒瓶砸在另一边阳台的地面上,瞬间就爆裂开来,锋利的玻璃碎片混着酒液四处飞溅。
好在友人反应足够迅速,在危险到来前就及时蹲了下来,利用掩体和身高优势躲过了最直接的攻击。
但难免还是被溅射的碎片波及到。
巨大的声响,男子咒骂的声音,以及皮肤被划破带来的刺痛,让小孩的大脑一片空白。
邻居的女主人听到声音,急匆匆赶到阳台,对着酗酒的男子一顿臭骂。
酗酒男本来还想反驳回击,但家庭中的男主人很快也出现,眼神冷淡,手中拿着铁杆的拖把跃跃欲试。
男保姆终于悻悻地离开,再一次把怒气发泄到小孩身上。
但他没成功。
半污染物把自己的血液混进了男人的水杯,酗酒后的男子并没有察觉到水中混杂的血气。
之后,男子再也没出现过。
胃部直接受到污染气息的感染,被送到医院抢救,活着离开医院后,身体也收到影响,再也没力气去酗酒家暴别人。
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半污染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友人的心理准备。
但第二天,装满食物的食盒一如既往地出现在阳台上。
“那不是你的原因。”
友人的声音带着傍晚夕阳一样质感,温暖柔和:“这是那个只会喝酒的臭男人的问题,不关你的事。”
“妈妈说过了,你只是受害者。”
小孩很认真地解释道:“喝酒的暴力男都是傻逼好吧,我们不能骂人,你不要学,学坏了妈妈肯定又要说我。”
————
“所以,你要来我们家吃饭吗?”
没有得到回应,阳台另一侧的友人又重复问了一遍。
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终于,阳台另一侧的友人也陷入沉默,良久,半污染物听见小孩跳下板凳跑开时嗒嗒的脚步声。
越来越远。
谢云虹沉默地把食盒内的食物彻底消灭,将洗干净的食盒后,又带到阳台。
友人依旧没有回来。
半污染物说不出心里有什么感受,很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后来在天空的帮助下,小孩才找到这种感受更具体的解释,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