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虽然每日一早去胭脂铺,但铺子里老板待人亲和,她也会按时回家,今夜已过了一更天,她却不在家。
秦安指着她:“你你。”
秦安可能是最后一个见过秦卿的人,她拉起秦安的手,耐下心来问他:“我怎么了,秦卿去哪里了,你帮我指指好不好。”
他跑出门跳着,往远处指,秦烟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是刘府的方向。
刘府里的情况不明晰,若秦之行已经退了,那她冒然回去只是自投罗网,但若秦卿真去了那里,只怕很难自己逃出来。
秦烟赶在李大厨离开之前,先把秦安交给李大厨,让他们先撤离,她去找秦卿。
秦烟敲开胭脂铺子的门,从老板那儿得知,秦卿确实是去了刘府,铺子每个月定期给刘府送香料,但今天却要的格外多,老板让秦卿早点去送,送完可直接回家,从秦卿离开铺子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之久,甚至刚才刘府内乱时,秦卿应该也在府上,但她却一直没见,她会在哪呢?
秦烟又顺路去了一趟春风楼。
她没有武功,硬拼不行,只能智取。
她想向艳娘讨要些迷药熏香,艳娘这次倒爽快,她大步跑回房把抽屉里的瓶瓶罐罐倒给她:“瓶子上都写了用处,一共一千两银子。”
秦烟不想耽误时间,苦笑道:“好好。”接着从秦安的包袱里拿出银票递给她。
她能支撑起整个春风楼,不精打细算还真不行,秦烟之前从她那挣下的那点银子,竟让她一点一点都收回去了。
秦烟寻了几瓶能用的迷药,放进怀里,刚想走,又被艳娘拉住:“又怎么了,姑奶奶,这回我真没钱了,包袱里都是秦卿的银子。”
艳娘说道:“我陪你一起回去,你手无寸铁,回去岂不是送死。”
秦烟拍拍她的肩,开玩笑道:“我这烂命无所谓,若真把你搭进去,我可赔不起,”她离开时瞥到马车里坐着的姑娘们,她转身大步跑开,头也不回地喊道,“你还有你需要照顾的人,帮我照顾好秦安。”
*
秦烟先在刘府外观察一番,府里没有刀戈之声。
她从没有如此进退两难,她想回大梁,又不想亲自动手和秦之行刀剑相向,但得知他可能死在刘牧手下,心中也并无开心和解脱的感受,甚至觉得那梦魇不过唬人罢了,若他死了,自己也回不去呢?
若他真死了,她甚至不敢细想。
她不由得加快步伐,秦卿和秦之行她都要带走。
刘府门口和后院的侍卫也撤了,大门大敞着,她对于后院相对熟悉,绕到后门,她悄悄贴着墙走过去,从门缝朝里看,正好看到一个人身影,来人张口:“干什么的。”
话还没说完,秦烟一把迷香冲他撒去,那人便晕了,她扶着他倒下的身体,生怕惊扰其他人,引人注意。
经过后院时,她看到李大厨所说的白骨,正在她来往几次走的路上。
一小截白色的腿骨裸露在外,已是不争的事实,想必李大厨等她出来时,无意中发现此处蹊跷。
秦烟顺着后院的屋子一间间找去,直到在角落的柴房里,看见昏迷的秦卿。
她跑上前,为她解开绳索,不知她是被打晕还是闻了迷香,先给她闻了闻解药,又掐她的人中,小声喊她:“姐姐,快醒醒。”
秦卿的慢慢醒过来,睁开眼睛。
秦烟把一瓶迷香递给她:“你先去春风楼,艳娘还有秦安都已在那等着了,”她始终放心不下秦之行,她需要确定他离开了这里,她把姐姐扶起来,“我一会就去找你们。”
秦卿听得认真,慢慢恢复意识,却突然睁大双眼,将那瓶迷药冲着她的方向扔过去。
秦烟猛一回身,身后站了四五个刘府家丁,手里拿着木棍。
秦烟把秦卿拉到身后,掏出匕首对着他们,她小步移动着,错开身位,让姐姐看到后院的门,接着大喊一声:“快跑!”亮起匕首向家丁冲去。
她虚晃一枪,实际刺向正对着门的那人,用尽全力撞向他,撞开了一条小路,然后以匕首作剑,防备着他们。
但家丁人数之众,武器又有差距,她被他们用棍子架住,逼退到墙角,动弹不得。
刚刚伺机溜出去的秦卿也很快被他们抓回。
她们两人被绑着押到前院。
前院,搭好的戏台已被刀剑砍断,地上血流成河,青石路被染成红色,刘牧安详地坐在座位之上,手里抱着锦盒,嘴里哼着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