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顿时慌了,用剑鞘打掉了她手里的瓷片。
秦烟跪坐在一旁,用手捂着颈上的伤口,藏起唇边的笑,她自是知道刺伤何处会一击致命,手偏了几寸,样子还是得做足了,才够真。
那人慌忙跑了,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但是虚虚入耳,她听得不真切,周围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眼前的面孔遥远又模糊。
一阵强烈的眩晕如潮水般淹没她,她眼前一黑,只听到心咚咚的回响。
她晃晃头,想撑起身体,但却不受控地向一侧倾倒下去。
……
秦烟猛地睁开眼,看着头顶轻纱帷幔,嗅到空气里的香气,仍是春风楼。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已经被包扎好了。
艳娘坐在一旁,淡淡说着:“在这春风楼,听过想不开闹着要回家的,从没见过寻死觅活吵着要见我的人,你还是头一个,”她走到床前,“说吧,见我什么事。”
秦烟撑着身子坐起,脸色惨白:“上次我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不怎么样,我高价花钱买下你,也怪我看走眼,你这弱柳扶风的模样,不过流一点血就晕了,莫说你那些想法行不行得通,你在我这的吃穿用度,只怕我都得倒贴进去。”
这一点小伤她拿捏着分寸,该是无碍,但秦烟实在乏得厉害,她的身体竟虚成如此,不能轻易受伤吗?
她实在支撑不住,向艳娘勾手,见她凑近来听,把自己想法略说一番:“你按我说的去做,给我一天时间,若是没有新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三天时间,定会有人感兴趣。我在这的吃喝,包括你买我的钱,我都可以挣给你,你看可好?”
艳娘见她虚成这个样子,料定她不敢作妖,姑且试上一试,便去安排人照她说的布置下去了。
秦烟其实心里没底气,她所说的这些,不过是之前曾经埋伏卧底在第一酒楼时,听那里的赵老板提过,她只是依样画葫芦,照着试试罢了。
秦烟在床上躺了一整日,她现在无力逃跑,艳娘令人解了她的绳结,但看守的人却只多不少。
她盯着门外,一日过后,就知道她的法子是否可取,从白昼如练等到夜幕低垂,终是等来了艳娘。
艳娘无所谓地说道:“你的法子倒是有些许作用,今日来了几个新客,”她侧过头,欲挡下自己的不满,“但是能掏出真金白银的可不多,我今日已经花了五十两银子,才来了这几个穷酸相的,我发现你这丫头真赔钱,自打你来了,你客没接着一个,还在这养病,我还信了你的鬼话。”
秦烟伸手拉住她的衣角:“总归我说的没错,新客是来了,你把姑娘的小像都送去哪里了?”
艳娘用手中小扇撇开她的手:“你点的酒楼、客栈、茶肆都太贵,我就找了街上几个小摊贩试试呗。”
秦烟问她:“春风楼在上都已经颇有名气,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我们暂且不论,若你想吸引人,那往来客商自是首选,你不去他们会落脚的地方,他们当然不会来。”
艳娘心里也有考量,她手微一抬,仆役递上一个小金算盘:“若真按你所说,这次小像张贴费用,还有你所说的绮梦之夜,”算盘珠子拨得叮当作响,“共计八百两!”
若在风光时,这点钱财她眼都不眨,但春风楼早已不复昔日,这是她最大的担忧。
秦烟说:“艳娘,如果你有心想做,可以给我几天时间,我不了解上都的情况,眼下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需要时间去探查,但若能挣着银子,我还有一事相求。”
“好,便依了你,我看你能有什么本事,但是若你只是耍弄我,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小丫头!”
“好,一言为定,艳娘,我叫秦烟。
艳娘派了三个人跟着她,美其名曰打打下手,更多则带有监视的意思。
秦烟并不愚弄她,打算认真去办,她需要钱财去安顿好秦卿姐弟二人,而且她现在并不是自由身,就算秦之行派人寻她,只怕为时已晚。
上都之大,念在她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艳娘给她派了马车,不过要从账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