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宁寒吃惊的是,这灰衣少女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便将病人周身各穴扎了个遍,完全疏通了逆血上行时造成的淤堵,在最短的时间里挽回逆境,令创伤降至最低。
同样的病人宁寒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治过。
抢救时间拖的越长,对病患便越不利。
所以这位病患才会在针还没收完便醒来,看来这次发病并不会在他身上留下难以逆转的后遗症。
宁寒怔愣间,秋岚珺已然收完银针,利落的将针包一卷便起身。
廖大人见状,冷哼道:“当众扒完男人衣裳就要走?有了肌肤之亲还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爹娘就是这样教你道理的?”
秋岚珺原本不想理这疯狗样的人,可这会她实在忍不了了。
已经转了身的秋岚珺缓缓转了回来,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在一脸讥色的廖大人身上,似笑非笑道:“这位大人一把年纪,又是朝中大臣,想必很懂道义情理,更是学富五车。”
廖大人不知她要说什么,还道是这小丫头要拍他马屁,只轻哼以对,眼中蔑色更浓。
秋岚珺接着道:“只是我想不明白,这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竟然连最最寻常的世情都不懂,还怎么为皇上分忧呢!”
廖大人眼眸一眯,面现厉色,“你说什么?”
秋岚珺无惧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气与霸道,不退反进,朝廖大人那头走了两步,声音清清冷冷却又掷地有声,“我说,连最基本的世情都不懂的人,是怎么立于朝中为皇上分忧的呢?大周朝堂上能有您这样的大臣,也不知是百姓之福,还是百姓之祸呢?”
周围众臣面色俱变,甚至有无意站在秋岚珺身边的大臣迅速退开,像避瘟神似的远远避开,免得殃及池鱼。
廖大人怒极反笑,眼神却跟刀子似的盯着秋岚珺,“你很好,很有胆量。你以为丈着自己会点医术,得了皇上和几位娘娘的青眼,就能在这京都城里横行无阻?”
秋岚珺耸肩:“大人说笑了,横行的是螃蟹,我可不是。”说着深看那一脸毒怨之色的廖大人,淡声道:“我观这位大人面色不佳,怕是有恶疾缠身呢!这种恶疾,最忌讳的便是动怒,我劝大人还是静静心,莫拿自身开玩笑。”
在给病人施针时,她虽一直没吭声,并不代表她没听见众人的议论,知晓这位廖大人是齐贵妃的娘舅。
齐贵妃这么年轻就得了高血压症,很有可能是家族遗传。
她观这位廖大人现在的模样,脸色暗黄无光,双目眼白布满不正常的红血丝,挂在腰间的水囊也比旁人要大上许多,可见是个极易口干之人。而让她几乎能确诊的一点是,廖大人走路时步子轻飘飘的,似乎走不了直线,有些歪浮。且看他说话时虽中气十足,可气息却很短,不似正人那般绵稳。
这些都是重度高血压症的典型症状。
他之所以现在还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那是血压的高度还没有达到一定的临界点,一旦达到,轻则中风瘫在床上,重则脑溢血暴毙而亡。
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告诉廖大人的。
她又不是圣母。
有些人自己要作死,她何必拦着。
这样想着的时候,心情竟格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