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遇事只会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你若真有本事,真在乎那死丫头,你怎么不跟着一起上御殿?现在耀什么武?扬什么威?”
秋远江面色剧变,他竭力想隐藏的东西,就这样被刘氏三言两语给攻破,撕开那些伪装,将可笑的真相血淋淋的展露于人前。
“怎么?被我说中了?”刘氏嗤笑,慢慢从地上爬起,捏着帕子擦尽嘴角的血,冷声道:“想发落我,你得有名目。西北的事我不知情,与我无关。从前要送那丫头走,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娘才是罪魁祸首,而你,是帮凶。我一个新嫁入秋家的新妇,哪有资格将秋家大小姐说送走就送走。”
秋远江的面色一会惨白,一会又铁青。
这些年来,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将那孩子接回来。可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刘氏虽然会吹些枕头风,可他并非事事都听刘氏的。且在这家里,最反对他接回那丫头的人,是老太太。
如今真要秋后算账,谁又能幸免?谁是头份?谁是二助?反正不是刘氏。
刘氏肿着脸,心里又是难过失望,又是快意舒心,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哭又怕失了体面,只得倔强转身,背挺得笔直,以一个主母应有的姿态离开。
正院里发生的事,一桩桩都禀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今儿过得可谓是极其精彩,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一会有人来报说老爷夫人被请进去京府衙门了,一会又有人来报,说在西北死去的大小姐其实没死,当时只是失踪。而今大小姐当堂认亲,正是那路氏药房的小大夫,路岚。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那孩子她是不喜欢的人,死了也算称她心意。如今突然回京认亲,铁定没什么好事。可又得知那孩子竟是路氏药房的小路大夫,她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若小路大夫正是她大孙女,往后她这身子骨还愁没有好大夫给医治吗?
这还没来得急想清楚是该高兴还是该烦心的时候,又有人来报,说那丫头之前以男子身份入宫数次,此时揭开女儿身份,算是犯了欺君之罪,已然入宫请罪。她头上这天像是突然塌了下来,压得她喘不上气来,一边砸着杯子一边怒骂:“这死丫头怎么不干干脆脆的死了得好?怎的偏要来祸害我们秋家,我们秋家上辈子是欠她命了吗?”
连吃了两粒清心丸,又让丫鬟给顺了半天气,老太太这才缓过来,拉着身边伺候的乔妈妈问:“你刚说黎家大公子想要求娶那死丫头?”
乔妈妈点头,“前边人是这样回的话,应当错不了。”
老太太嗤道:“那黎家在京都城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怎敢在这种时候来求亲,他们不怕被连累死吗?”
乔妈妈道:“兴许黎家知道些什么内幕,大小姐说不定能平安回来呢?”
老太太觉着有理,点头道:“倒是有可能。”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那丫头平安无事过。
“刘氏也是个没用的,就这么点事都办不好,惹出这样大的乱子。平日里瞧着牙尖嘴利耀武扬威的,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老太太向来很瞧不上刘氏,觉得刘氏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她儿子。
乔妈妈附应着,“谁说不是呢!若这事做得干净些,哪会有今时今日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