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越眨了下眼,思绪落回了宁县。每当她以为到底了,够糟糕了,遇到的破人破事儿还能再次刷新她的下限。
望着天花板上张牙舞爪,野蛮挥舞的树影,她想起楼上那个疯子。
两个小时前,温越被路辰焕那句“滚出去”气得头脑发晕。
她活了十七年,第一次遇到如此恶劣的人。
憋了一整天的坏情绪到达顶峰。温越瞪着他,一股热流在眼眶里打转。
她咬紧牙齿,不让眼泪掉出来:
“你以为我想来这儿?我到底招你惹你了,用得着恶语相向?”
不知是自己的模样太可怜,还是对方良心发现。路辰焕一顿,眉头松了松,表情柔和不少。
可是最后,温越没忍住补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她看见路辰焕又冷下脸,狠狠皱起眉-
第二天,温越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阿越,起床吃午饭啦。”路琳在门外喊。
温越昨晚失眠到四五点,脑袋昏昏沉沉。
她迷茫睁开眼,看了会儿陌生的天花板,倏地支着胳膊坐起,扫视周围的环境。
木质家具,摆件很少。窗帘不遮光,太阳照得房间亮晃晃的。
温越抬起手,手背贴着额头缓了会儿,屐着拖鞋走到窗边。
窗户不是滑轨的,而是老式的朝外推开。温越打开窗,看见一颗老槐树,绿莹莹的,透过繁复的树枝间隙能看见小巷街道。
吆喝的小摊贩,停在路边的三轮车,还两只小白狗在树底下嬉戏。
原始朴素,又极具生活气。
温越静静望着街道,呼出一口气。
要不是一楼的麻将馆乌烟瘴气,这房子其实也不赖。
温越去厕所洗漱完,换了件棉质长裙下楼,这会儿一楼很安静,
麻将馆营业时间是下午一点到晚上十一点,路琳一个人打理,早上都是睡懒觉。
“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餐厅就在楼梯旁边的隔间,一张桌子,两把长凳。
路琳煮了冬瓜排骨汤,一盘笋子炒肉和两个小菜。香味扑鼻而来。
“睡得还习惯吧?”路琳一头乌黑的头发盘在头顶,笑意温和。
温越在她旁边坐下,违心说:“还可以。”
“快尝尝菜合不合胃口。咱们南方都爱吃辣,怕你不习惯,就做得清淡。”
“谢谢琳姨。”
温越端起碗筷,弯唇笑了笑。她对这里没有好印象,但感受到了路琳源源不断的热情。
就是不知道姑侄俩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一个亲切得不得了,一个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出去。
“阿焕这孩子怎么还在睡。”路琳探头往楼梯口望了一眼,又给温越夹了一筷子肉丝,“算了,我们不等他。别光扒米饭,吃点肉。”
温越皱了下眉,吃得心不在焉。
一楼的麻将馆已经够让她无语了,三楼还住了个路辰焕。
那人脾气恶劣,说话像吃了火药,根本无法相处。
路琳一边吃饭,一边唠叨开:“说到我这个侄子就来气,狐朋狗友一大堆,不好好学习成天在外面混。也不见他干正经事儿。”
温越点头,对此深信不疑。
“我平时要看场子,有时候还得凑牌局,也管不住——”
路琳话说一半,被人打断:“小姑,背着我说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