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上这牌桌的,谁兜里没钱呢。非要装成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其实还是捧路辰焕的场。
温越看荷官分钞票,一个眼错不见,叶酩就已经坐进了商墨成怀里,将外头的大衣去了,只穿一件贴身吊带,仰起脖颈对商墨成笑得妩媚。
这时场上已经开始新一轮牌局,只有温越还在会所里站着,也有男的女的在看她,她倒是不急不慢不局促,只是周身柔和安静的光芒,和会场格格不入。
路辰焕瞥见她站在那里像一株竹,亭亭玉立而自在,朝荷官扬扬下巴。
荷官会意,上前招呼温越。
“小姐要不要来打牌九?”
这荷官是路辰焕用惯了的。荷官的意思就是路辰焕的意思。
牌局就是生意场,好几个人都迅速反应过来,忙不迭站起给温越让座。
“那今天就让新来的妹妹仔玩玩,杀杀我们几条老狗——”
“就是,妹妹仔你坐这儿,坐这。”
温越顿时从无人关注的边缘,成了众人礼让的中心。她轻声道谢,承了一个女孩让的座,在牌桌上坐下来,正好在路辰焕下首。
荷官耐心又敬业地教温越认牌、记牌。这还是温越第一次摸到牌九,入手一摸,骨牌的质感沉甸甸的,像是某种动物的牙齿。
荷官教完一遍后。
“会了没有?”路辰焕声音响起。
“会了,谢谢路先生。”温越自然感觉到了他对她的无形照拂,这分谢谢说得真心实意。
“会玩就行。”他无所谓地说。
牌九很快又开始。温越初次玩,不敢掉以轻心。路辰焕只在牌桌上推了一把,就出去了。
很快有人替代他的位置。
路辰焕走了,但他方才照拂她的分量却仍在。荷官全程在她身后,连带着牌桌上其余三位也很照顾她,绝口不提她无法参与的话题,一直聊着港城的天气、地理和美食。
“今年雨水太多了,湿嘛嘛的,根本没法出街。”
“就是。阴冷阴冷的——”
明明刚才她没上台之前,她听到,他们聊的是赛马相关的话题。
又接连打了两局,温越运气好,赢了一小把。她下首的一位公子哥喷着古龙水,浓烈的男士香水气味熏得她有些头晕,借故上厕所,下了牌桌。
去上了厕所回来,温越在休息室的窗户边,推开窗,让冷风灌进来。
夜色中,她看到远处碗状的银白色建筑,向下俯瞰,林立的高楼直耸入天际线,这是港城著名的某处山顶。
海风送来一股清气,将鼻腔里浓重的古龙水气味涤荡掉不少。
温越正要将窗拉上。这时,休息室门忽然被关上,然后有重物扑跌到绒皮沙发上,沙发发出的沉闷声响。
“嗯——”
休息室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呼,软如蜜桃,像是某种情。色片里发出的声音。温越正放松着享受风的清气,听到这一声婉转的“嗯——”,耳心都颤了下。
她脸色发烫,手指不觉抠进一旁书架的木质桌椅里。
“路辰焕,你真不喜欢我?”女人娇嫩的声音继续响起。
听到这熟悉的人名,温越一怔,两颊浅浅地泛上薄红。她以为自己误入了路辰焕的猎艳场,有些后悔刚刚没有走开,现下是走不开了。
隔着放花瓶的木架一看,女孩穿着一条纤薄而极显身材的灰色毛衣裙,那毛衣裙很短,堪堪遮到大腿处,露出一双美腿,腿上紧紧裹着黑色丝袜。
那双腿是长得极好的——就连温越这个女生看了都喜欢。大腿有肉感,很性感。小腿纤细,整体线条十分流畅,像艺术品。
似乎那女孩子也意识到了这点,正脱了高跟鞋,裹着丝袜的脚尖一点点地蹭着路辰焕穿着笔挺西裤的小腿。
她和路辰焕正窝坐在沙发里,以一种单向亲密的姿态。她的手缠上路的脖子,而路辰焕的手,像没有落点似的,架开搁在沙发上。
女孩的脚尖慢慢蹭到了男人的膝盖,在那儿轻轻逗留了一会。
路辰焕眉头蹙起,似乎不耐。
“阿焕哥哥?”女孩娇娇地又叫了他一声,身体更紧地靠过去。
“抱歉,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他的声音很冷,很沉。冷沉之中带着三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