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穿着全套骑马服,看起来像是俱乐部经理的中年男人过来,躬着身体,诚惶诚恐道:“路先生,实在不好意思,给这位女士造成了惊吓。”
经理说话时,看了一眼温越,心里纳闷。路辰焕在俱乐部待了很久,这是经理第一次看他带异性过来。但看到温越那张微微惊恐但仍漂亮得不行的脸,又很理解。
原来,路三眼光是真高——喜欢这么漂亮的啊。
“Jack,你们这俱乐部也开了很多年了。马在自然界里的身份是被捕食者,对环境十分敏感,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受到惊吓。场地内灯光、栅栏的调换,都要谨慎对待。这些,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既然知道,还将场地灯光调成这样,可见你们是多么不上心了。”
路辰焕冷冷的声音响起。
温越诧异。印象里,路辰焕一直是个随和没有架子的人,没想到也会有这样冷硬的一面。
原来,今天马儿受惊,全因训练场换了新的灯光,光源亮度调得比原先更高,这给马儿造成了极大的恐慌,想从场地中逃走。还是路辰焕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问题,让人把灯光调低了,马儿才稍稍镇定下来。
“是我们的问题,是我们的问题——路先生,您说的极是,后续这位女士的检查费用和训练费用,将由俱乐部这边全权负责,您看满不满意”
“不是费用的问题。涉及生命危险的事情,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路辰焕严厉的口吻放得宽和了些,这让经理大大地松了口气。
“是,是,您说得对。”
“下去吧。去看看别的场地灯光。别再出篓子了。”路辰焕似乎懒得再和经理废话,让他下去了。
经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温越都能察觉得到,经理往外走时的步伐比来时轻松了不少。
似乎路辰焕发起怒来,还是让人十分惧怕。
就是这样,平时越是温和没有架子的人,发起火来,因为太过反常,太过少见,才更让人惧怕。
“还想骑马吗?”
路辰焕对她说话时,又换上了平时的随和口吻。
温越动了动肩膀,动了动大腿,浑身肌肉都在疼。刚才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不被甩下马背。一个人要和一匹马的力量抗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骑不了了,好疼。”她实话实说。
“那我带你去看看马?你方才运气好,风忻的那匹纯血棕马已算性子温顺亲人,否则换了别的马,很有可能我要送你去医院。”路辰焕缓缓道。
送去医院?没想到骑马这事儿,还要冒生命危险吗?她有些被吓住——她可承受不起任何需要卧床住院的外伤。
“不要担心。风忻会包你的医药费。”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想,调侃她。
“光包医药费不行,还要包误工费啊。”温越内里俏皮的本性暴露出来。
许是今天聊天的氛围太轻松,路辰焕也太平易近人,温越心情放松,不觉朝他歪了歪头,罕见地在男人面前,露出一点小女儿的情态。
因为方才出汗,她整张脸蛋还湿润着,湿漉漉的也动人。双眸渐渐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其间的灵动狡黠,让路辰焕怔了一下。
“走吧,去看马。”他说。
温越原以为路辰焕说的“看马”,是看他寄养在俱乐部里的马。没想到路辰焕却让她换回原来的衣服,跟她一块出去。
等换好衣服走出俱乐部,外头已是夜灯初上,霓虹闪烁。路辰焕的司机已经在车外等着,为两人拉开车门。
温越扫一眼黑沉的天色,心里生了犹豫。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方才换衣服时扫了眼墙上挂钟,已经是九点过一刻。
这时再跟着路辰焕出去,不知何时能回来?
或者,根本不回来?
“就锦城和青城交界处,那次化工厂特大爆炸。”
“是刚上小学那会儿吧?我记得那段时间化工厂泄露污染了河水,我妈不让用自来水,家里好长一段时间都堆满了桶装水,脚都没地搁了。”
“这些无良厂家也真是……”
“这到不能怪厂家,爆炸的原因是因为一次失败的缉毒行动。”张宇轩推了推眼镜,做出一幅高深莫测的神情。
“失败的缉毒行动?”听众的好奇心果然被勾起。
“那次缉毒任务阵势特别大,当时有两个大队的人参加,两队的队长是夫妻。”张宇轩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
“别吊胃口啊,快说快说。”有人嚷嚷着。
“失败的原因,是出任务之前,丈夫在妻子的手机中发现了她的出轨证据,本来想忍到行动结束,但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一怒之下和她吵了起来,暴露了位置……”张宇轩的语速很慢,看着眼前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知道目的达成,心中洋洋得意,只是他没有得意几秒,面前忽然压下来一道阴影。
“说什么呢你?”路辰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琥铂色的眼睛里一片寒意,“这么大张旗鼓地侮辱英烈?我看你这是竞赛拿不了奖,所以想拿造谣大赛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