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辰焕难得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期中考能应付么?”
温越猜想他在关心她的数学,毕竟校庆表演横插一脚,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正正经经帮扶答疑过。
她想了想,低声说:“之前我说周末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答疑做习题,你觉得呢?”
路辰焕沉默半晌,“周末学校不开放。”
温越吞吐着说出早有设想的答案:“我在学校附近有一间小琴房,里面有个休息室,有时候练琴和学习安排错不开,为了节省时间,我就会在那里做习题。”
路辰焕意味深长地反问:“琴房?”
温越红着脸,庆幸夜色够浓无人察觉,“嗯,以前爸爸打算过让我学艺术,为了专心练琴,就替我安排了一间琴房。”
她无意在路辰焕面前显摆,语气显得格外克制,轻描淡写,把许多不必要的细节尽数抛弃。
路辰焕没说什么,平淡地说了句嗯。
温越内心雀跃,语气也变得飞扬:“是电子锁,密码是我的生日……”
说着声音渐弱,忽而踮起脚,凑近路辰焕。
干涩的风里忽而卷起淡淡的甜香,循着皮肤的缝隙钻进鼻腔,他神思稍恍,听她绵绵的嗓音:“0321,嘘……不能告诉别人。”
她的几缕长发被卷进风里,最后勾在他脸侧,酥麻闷痒,他下意识喉结轻滚,稍稍别过脸,缓慢地眨了眨眼。
心底残存的理智却又因温越这幼稚天真的举动感到好笑。
“你的生日翻档案就能知道,我要是小偷,试一试常规的密码逻辑,三次以内一定破门。”
“……小偷不会偷钢琴的、吧。”
语气里有明晃晃的自我怀疑,可还是忍不住反驳。
她忽然察觉,路辰焕好像放下了某些隐形的负担、警惕,头一回跟她袒露真实的一面,姿态轻松闲适,再没有原先的距离感。
“缺钱的时候偷什么的都有。”他嗤笑,定定地望着远方天幕。
温越没说话,眼眸滴溜溜地转,长睫轻闪,刹那间想到了什么,嘴上却很严密。
晚修下课铃声骤然响起,校庆表演过半。
温越的手机在震,她接通电话,轻轻喂了声。
路辰焕悄然瞥了眼,不必问,周慕臣略显激动的询问已透过手机听筒扩散。
“后台怎么不见你?我还特地买了花。”
温越低声支吾:“噢,我回了趟教室。”
“怎么了?”
“没……你找我干嘛?”
她稍稍垂着脑袋,察觉到路辰焕正松弛地倚着围栏,背对灯火,视线投向天台某个未知的角落。
周慕臣被噎了一下,只得说:“想庆贺你演出顺利而已,你还在教学楼么?我来找你。”
温越语气有些乱:“不用了,我换件衣服就回去。”
她又说了两句,匆忙收了线。
周慕臣举着通话中止的手机,目光冷然地瞥着后台更衣室的桌面上,写了温越名字的纸袋。
里头安静地躺着她用以替换的便服,还有一个保温杯。
他稍稍蹙眉,不明白温越刻意隐瞒的原因。
而在天台,迎着夜风吹拂,路辰焕朝温越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她下意识问:“你呢?”
“我本来就对校庆没什么兴趣。”他冷淡地瞥着脚下,帆布鞋轻轻搓地。
温越欲言又止,路辰焕已戴上了耳机,反身趴在围栏上,高大的身子稍稍蜷缩起,只留给温越一道孤零零的背影-
立冬之后就是毕业班期中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