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中二少年拉回了一地鸡毛的现实。
然而这次,谈初然沉默了一瞬,给出了和以往不同的答案:“不是选择,是必定的唯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明确知道特调处是我人生的归宿。因为陆哥。”
陆祺讶然,下意识回头:“我爸”
“看路。”谈初然把他的脑袋强行扳回去,“我是福利院长大的,从小性格孤僻没朋友,体质也不好,算命的说我魂魄不稳,总爱招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初二那年误打误撞进了一个煞场,都以为要死在那了,特调处的人来了,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就是陆哥。”
陆祺怔怔“啊”一声。
“普通人进煞场,出来后都会忘得干干净净,我却什么都记得。陆哥怕我留下心理阴影,经常来福利院看望我,即使那并不是他的职责。一来二去,有了联系。”谈初然轻轻呼出一口气,“那个时候我就立志,将来一定要进特调处,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她语速很慢,调门不高,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认真,清晰落进每个人耳中。
陆祺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缘分在,默然好半天,哑声道:“原来是这样……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听我爸提起过一个福利院的小姑娘。”
谈初然一愣:“真的他怎么说的”
俩人你一搭我一搭地开始回忆旧事,越聊越投入,也就没有注意到后面另外两个人的异常。
镜楚松开了凌怀苏的手,却没松开弦。琴弦松松垮垮地坠在两人之间,一头被镜楚牵着,另一头绕在凌怀苏的手腕上。
手电筒光亮照不到后面,维系着他们的不禁成了唯一的光源。直到这时,凌怀苏才发觉独特之处。
系着陆祺与谈初然的琴弦都是隐形的,只有他的这条在发光。
又或者是,除了镜楚,只有他能看到。
镜楚走得很慢,凌怀苏跟在他后面,垂目望着那随着步伐而晃动的弦,此情此景,令他无端想起了那日在镜楚识海里看到的梦。
那个新娘……究竟是谁
或许是死地多多少少也干扰了他的理智,等凌怀苏反应过来时,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已经脱口而出:“我那天……在你的识海里看到了些东西。”
“度厄印”镜楚步履不停地说,“此事我的确欠你一个解释,但话说在前头,法印已经烙下,是不可能消除的。”
“……不止这个。”凌怀苏低声道,“还有一场梦,在露华浓里。”
镜楚蓦地停步,回过头来:“什么梦”
凌怀苏竖起两根手指:“事先声明,本人并非有意窥探隐私,是你那团梦自己撞上来的。”
镜楚不依不饶地追问:“到底看见什么了”
“这样紧张作甚看来那梦是真的咯”凌怀苏轻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跟上队伍,同时故意拖长了调子,慢慢悠悠道,“看见某人一身喜服,与他相好拜堂成亲。放着那么多风水宝地不去,偏偏在我的露华浓里,也不知什么癖好。”
他本意是想佯装责怪的语气挖苦一下对方,不知为何,闻言,镜楚反倒像是稍稍松了口气,脚步也轻快了:“没别的了”
联想到那梦之后的内容,凌怀苏不自然地干咳一声,又迅速调整好表情:“还能有什么洞房么——说说,何时的事”
镜楚静默了一会,回答道:“很久之前了。”
闻言,凌怀苏心里仿佛卡了块大石头,一时间不上不下的。
他没滋没味地点了下头,一时有些语塞:“你小子,情根深种啊……那人我认识么”
镜楚:“嗯。”
认识
凌怀苏飞快回忆了一圈,难道是摇光派的
“那你们如今……”
镜楚再次站住,望向凌怀苏。
两人相隔只有半步,近到能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这次镜楚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用了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传音。
镜楚半垂着眼,低沉的声音直达凌怀苏耳畔:“我单相思,肖想了他几千年,直到现在也死性不改。”
末了,他抬眸看了凌怀苏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改。”
有些人平时看着是个闷葫芦,实际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似沉着冷静,实则一干就是票大的。
镜楚显然就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