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莫急嘛,我还没说完呢。”白狐笑眯眯地说,“外人不可入,可若是主人的子孙后代,想来祭拜祖先,自然没有拦截的道理。”
它一甩尾巴,墓道一侧的石墙上赫然出现一副画像,“若是对我家主人磕三个响头,认下这子孙后代的身份,我便任其进入墓室,一概不管。如何?”
盗墓贼们面面相觑。
不用穿越九死一生的机关,不用和毒气蛊虫斗智斗勇,只消磕三个头,便想拿什么拿什么。
对这群见钱眼开的盗贼而言,面子算什么,谁会和钱过不去?
有人瞥向大门内堆金叠玉的财宝,吞了口唾沫:“这……这么简单?此话当真?”
白狐矜持地颔首:“千真万确。”
犹豫片刻,有人越众而出,迟疑着在那画像前磕了三个头,在狐狸微笑的注视下,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墓室大门。
见狐狸果真不拦,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凌怀苏在一旁险些笑得打滚,直不起腰:“哈哈哈……我也算是子孙满堂了。”
镜楚无奈地睨了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没有推开:“这就让他们进去了?”
“怎么可能。”凌怀苏擦去笑出的眼泪,“他们进的是假墓穴,只有金银财宝。重要的都封在真墓室里。”
镜楚的视线被他淡红的眼尾吸引,好一会,才克制地移开目光:“可他们还是得了手。”
凌怀苏满不在乎地一摆手,财大气粗道:“钱财而已,给他们便是,不亏。”
镜楚:“倘若有人硬闯呢?”
凌怀苏笑而不语,继续向那群人投去兴味的目光。
就见为首那个盗墓贼大概是颐指气使惯了,拉不下脸,不肯丢了膝下的黄金。他怒气冲冲地一剑指向狐狸:“士可杀不可辱,老子偏不顺你的意,今天非要进去不可!”
说完,他猝不及防冲向大开的墓室门。
只听一声惨叫,那人的身形甫一跨入墓室,居然凭空消失了!
他消失前撕心裂肺的咆哮在墓道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唔,别怕,他没死。”凌怀苏轻飘飘道,“只是掉进了死角,在梦魇里挨上一阵子,三天后便会自行放出墓穴了,伤不着小命,除非他心性脆弱,先把自己吓个半死。”
镜楚忍不住又看了凌怀苏一眼。
他这人看起来没个正形,成天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实则在正经事上,总有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力。
你若是顺着他,还能得两颗蜜枣;若是便要忤逆,也别想讨到什么便宜。
无论是恶趣味的捉弄,还是色厉内荏的吓唬,他总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真实的目的,让人不知不觉就按照他的心意而去。
剩下的盗墓贼见此情景,立刻识相地磕头进门,转眼间,墓室前只剩下镜楚和凌怀苏,以及那只狐狸门神,影场消散了。
凌怀苏嘉奖般摸了把狐狸脑壳,举步欲走进墓室,忽然听见镜楚在身后道:“那我呢?用不用也磕个头烧个香?”
他语气揶揄,分明是调笑。
“那多见外。”凌怀苏挑了挑眉。
他回过头,眉眼含笑地朝镜楚勾勾手指,“不都以身相许了么,自然……算作家室。”
“……惯会胡言乱语。”
镜楚木着脸,迈起长腿,目不斜视地钻进了墓室。
倒还真像是不为所动、宠辱不惊的严肃模样。
除了……
凌怀苏望着他险些同手同脚的步伐,再度失笑。
这人逗起来,怎么这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