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楚没搭理他。
“美人儿,打个商量。”凌怀苏眯起狭长的眼,仿佛刚才偷袭动手脚的人不是他一样,“你把这玩意松开,我不走,好不好?”
镜楚直勾勾盯着他。
凌怀苏捻了下那紧绷的弦,劝哄道:“刚才是我唐突了。初来贵地,我人生地不熟,劳烦你带路的确最合适不过。就按你说的,一起去,如何?”
镜楚一言不发,像在思考他话里的可信度。半晌,镜楚的肩颈缓缓沉下去,撒开了手。
凌怀苏早就看准了这一刻,琴弦松懈离开的一瞬间,他身形虚化,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窗外掠去——
然后被生生拽了回来。
弦并没有消失,而是化成透明的丝线,融进了两人身体里,一头拴着凌怀苏,一头拴着镜楚。
丝弦风筝线似的箍在腰上,凌怀苏被反弹的拉力扯得够呛,落地略显狼狈地趔趄两步,伸手扶了把镜楚的肩,听见对方不无冷漠的声音:“省省力气吧。从今以后,不许离开我方圆十米,哦,也就是三丈。”
凌怀苏:“……”
怎么还有主动把自己往人身上绑的美人?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么缠人?这是要跟我同床而眠?”
哪知镜楚不吃他这套,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介意。”
凌怀苏:“?”
他发现了,这美人脑子可能真不太好使。
***
话是这么说,当天晚上他们到底没睡一张床。俩人都是不需要睡觉的物种,镜楚忙着处理公务,而凌怀苏……看了一晚上的电视。
这勤奋好学的魔头已经掌握了遥控器的基本使用方法,能换台自如。出于“失去人身自由”的不爽,以及对“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这一原则的信奉,心眼比针小的魔头决定鱼死网破。
于是镜楚端坐在电脑前,每隔三五分钟,旁边就会发起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疑问。
凌怀苏:“这法器出自哪位大能之手?”
镜楚头都不抬:“贝尔德。”
凌怀苏赞叹:“这位贝兄当真是炼器高手。他近况如何?”
听见镜楚说“死了”,凌怀苏脸上露出一个惋惜的神色,闭嘴为素未谋面的“贝兄”默哀去了。
默哀没到三分钟,凌怀苏又开了口,这回是对着电视里的:“里面的兄台累不累?出来歇会儿吧。”
镜楚瞥了眼,电视上正在放一部仙侠偶像剧。
演到男女主亲嘴时,凌怀苏大手一挥,抱枕浮空挡住了半边电视画面,他喃喃道:“非礼勿视。”
眼睛却很诚实地一转未转。
又过了一会,镜楚刚在程延发来的万字检讨书上签完字,一道锐利的破裂声忽地传来,接着是电子元件短路的“滋滋”声,妖物出场的嘶吼戛然而止。
凌怀苏抽出剑,祝邪化作银戒回到手指,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
望着电视屏幕中央的大洞,镜楚的眉头跳了跳。
镜楚:“其实,那里面的东西不会跑出来。”
凌怀苏:“啊,我知道。只是想让它关闭而已。”
镜楚:“……”
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