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棹猛然一惊。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那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在他脑子里面回荡。一时之间有些战栗,心悸又上来,全身晕乎乎地发冷。
石榴见他似乎有些不信,还来和他解释。
“这真的是鲁迅说的啊!”
“不好意思,我,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
齐棹急匆匆地转身便要走,石榴不明所以,追上来和他加了个微信才放人。
出寺庙的时候,天气阴沉沉地像是要下雨,雾气慢慢地蒙了上来,寺庙的七层塔顶闪着晶莹的光,香火气也变得湿沉黏腻了起来。
齐棹在手机软件上打了个车,位置就定在祁危所在的别墅区,他曾经无比熟悉的那个地址。
在等车的时候小雨就落了下来,绵软纠缠的雨水,一点一点的落下。
正是灵都的梅雨季,雨水不凉,风吹过被润湿的皮肤。齐棹挡了挡眼睛,心悸又重了,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
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白发上了车,车挤在车流里面,下雨天堵车,喇叭乱鸣,吵哄哄地走过斑驳的红绿灯,走过熟悉又陌生的街区,街道上面的店铺有的是齐棹曾经熟悉过或者已经遗忘的名字。
出租车司机来和他搭话,他也没有听到。
他成了一个聋子。
只是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片段一点点地在他的眼前闪现。
悲喜自渡,他人难悟;万般皆苦,唯有自救。
自救啊,自救。
那人的确很烂,性格也很差劲敏感,阴暗又社交障碍。他没有爱他的家人,甚至也没有任何朋友。他就是垃圾堆里面的一块不可回收废物,活着死了似乎对全世界都无关紧要。
腐烂堕落,都随他。
根本没人在意他,也没人想要舍身为菩萨来渡他。
……
齐棹的头靠在冷冰冰的玻璃窗上面,眼眶一热,一时之间竟骤然落下几滴泪来。
没错,他几乎是愤懑地怨恨过去的那个他,那个懦弱卑微的、将一切依赖给别人的自己。
但那个时候的祁危孤身站在雾里,早已无路可走。
祁危的秘书部和助理部人都很多,而且区域也很大,所以齐棹一上午基本就是在认人和认区。
不同区有不同的职责也有不同的任务。
这是当然得。
祁危这个助理秘书团,每年的薪资都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要知道祁危易感期不能处理工作的时候,就靠这么一个团队运营,这么多年了,就没有出过岔子。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齐棹很自然地去找祁危吃饭。
他的工牌有点不一样,是可以刷总裁专用电梯的,所以齐棹直接坐总裁电梯下去了,免得祁危等太久
去的路上,齐棹还顺便看了一下手机,就看见——
【齐茂已向法院申请破产清算,A级的齐小公子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