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心什么,整天就你开心,傻不拉几的。被人欺负死了都还开心,蠢死。”
齐棹闭着眼睛忍着,开口怼他的时候也有点不客气。
“那你别管,就是开心。”
祁危低头抿了抿唇,脸上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来。
相比起十年后的他来,祁危这个时候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笑的。也可能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去开心,渐渐的也就不爱笑了,整天一副呆呆木木的样子,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是脸好看,但是却也没有生气,像是人偶娃娃。
齐棹这点倒是要比他鲜活得多,但是他笑起来大部分的时候却也是冷笑。
……看着就不怀好意的样子,像是小反派。
“谢谢你替我出气,我很开心。”祁危说。
齐棹躺在床上,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怼对方。
主要是祁危说的这话简直就是太小白兔了,乖得要命,只是帮他出了口气而已,这就被骗得不行,如果不是他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但是他后来却还是心软了,闭上眼睛不理人,只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这事儿一出后,祁危也不和齐棹吵架了,简直是对方要他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本来三心二意的上学也好好上起来,他们两个现在不去学校了,就在外面一间私人画室里面上课,就是之前齐棹给他俩定好的那一家。
上午文化课,下午专业课,晚上齐棹悄悄在家里给祁危开小灶。
画室算是高级画室,小班制授课,价格贵,收的学生也就不多,每个专业也就十几个,光论起氛围比起之前来倒是比那个烂高中要好得多。他们和画室那边离得近,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在那边住宿,还是回小别墅里面去睡觉。
美术联考说来说去也就那几样,素描,色彩和速写。齐棹了解上辈子的自己,祁危的色彩从来都不担心,这是天生的天赋,近乎无与伦比的光感和色彩的感知能力。
他有时候都会忍不住赞叹,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脑子里面装了太多的技巧,丢掉了最初的那一份初心,有的时候原来的自己能够看见的那些东西,他现在反而看不见了。
后面的素描和速写也都是有套路的东西,祁危学得也很快,不过总的来说当然也还是没有齐棹快。
教他们专业课的老师每次教完齐棹,都是一幅难以形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破碎并且被重组的表情,然后询问对方真的是零基础吗?
齐棹有点恶趣味,零基础当然是零基础,不过不是这辈子。他不过是没喝那碗孟婆汤,怎么都能穿书还能重生了,他立个天才人设怎么了?!
倒是祁危很受打击,他从小虽然自认为是废物,但是在画画这方面上却倒是从来都没有输给过谁。不管是哪个油画老师教他的时候都夸他的天赋。如今却没有想到会败在一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人身上受到这样重的打击,于是刚开始上课的时候连着几天人都有点蔫蔫的。
齐棹为了安慰他,晚上睡前的时候就爬到他的床上去亲亲他的额头。
“没事,你已经很棒啦!相信自己!只是比我还差那么一点罢了,我那是世界第一,世界第二就绝对是你的,没人敢和你抢!谁抢我就打他!”
祁危却还是不开心,用被子把自己的头给蒙住不让他亲。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低声嘟囔,却到底又舍不得将人推开。
“你不要总是这样哄我。”
“你才十八岁。”
齐棹就笑了,隔着被子弹他额头。
“这么大点的小屁孩儿,懂什么?”
祁危有点不服,从被子里面冒出点黑色的头发尖尖来,用阴沉沉的眼珠子死死瞪他。
“你不是和我一样大吗?!你也才刚满十八岁啊!”
齐棹就挑眉,做作地抱起胸来。
“我和你又不一样,我那是天生天赋异禀,生来就比平常人要多上几十年的见识……虽然我看着年轻,但是我其实早就老了。”
“来了来了,又开始胡说八道。”
小孩儿不理他,把自己的枕头丢过去砸他,扭过头去自顾自睡了,躺在枕头上的时候头发还是翘翘的,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齐棹关了大灯,本来是想要回自己房间继续睡的,但是祁危卧室的台灯是暖黄色的,看着实在是柔软,床垫铺得厚,也软乎乎的。
他自己房间里的那张床可没有这么舒服。
于是原本要走的脚步就稍稍迟疑了一下。
这张床是他从小到大睡惯了的,甚至枕头也是他最常用最喜欢的那一个,床垫是选得最软的席梦思。可能他在睡眠这方面的确是有点恋旧癖,之前流落在外的时候总是睡不好多少也有点是因为床不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