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贵妃自然也要起身。
但是太皇太后却已经阻止了:「你现在怀有身孕,这些礼节就不用在意了,哀家想,皇上也不会在意的。」
熹贵妃听闻太后的话,这才重新靠在了床榻上。
而李时裕的身影也已经出现在熹贵妃的寝宫之内,他的眼神很快就落在了熹贵妃的身上,带了几分的深意,看的熹贵妃一阵阵的心虚,但是碍于现在的情况,熹贵妃不敢开口多说一句。
她只是草草的和李时裕请了安:「臣妾见过皇上。」
李时裕淡漠的嗯了声,就没再多看熹贵妃一样,而是看向了寝宫内的两人:「太皇太后和丞相也在这里。」
「微臣见过皇上。」丞相恭敬的请了安,「臣只是听闻娘娘怀孕,这才匆匆赶来。」
李时裕笑了笑,没戳穿丞相的那点心思。
而太皇太后倒是直接:「皇上这可是喜从天降。要知道大周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好消息传出了,现在熹贵妃怀孕,自然是要好好的护着。」
「儿臣谢太皇太后提点。」李时裕的态度让人听不出任何的端倪,看表面波澜不惊,又也好似已经接受了现在这个事实。
太皇太后见李时裕应声,倒是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继续说着:「哀家这年事已高,有生之年,就想看见这大周风调雨顺,看见李家热热闹闹的。熹贵妃给李家开枝散叶,这是好事。」
李时裕没说话,就只是安静的听着。
「皇上,你看,这后宫多年不曾这么热闹了。熹贵妃在皇后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入宫了,这些年来,皇后过世,熹贵妃把这后宫是打理的井井有条,现在又怀了皇子……」
太皇太后是不紧不慢的开口,李时裕看了一眼,始终不动声色。
但是太皇太后字里行间的意思,李时裕岂能不明,在进入凤阳宫,看丞相和太皇太后都在的时候,李时裕就已经了然了。
这是要联手逼着自己立后。
丞相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熹贵妃也亦是如此,而太皇太后倒不是这心思,只是觉得这后宫缺了皇后,总归不合适。
「这大周呢,也不能终日无后。」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皇后走了多年,这后宫的后座也一直空着,但也总不能这样下去,所以还请皇上三思。趁着这个东风,把这立后的事也给处理了。」
“……”
「不然哀家那,终日来来去去的人,都在和哀家念叨这件事,哀家是听的耳根子都长茧了。」太皇太后自顾说着,「这朝堂上的大臣,也时不时的提及,皇上是应该考虑了。」
……
这话,说的已经是明晃晃的。
丞相适时的补了一句:「皇上,这也是群臣的心思。今年大周恢复了秋祭,皇上的边上总不能少了一个皇后,那是会被人看了笑话的,让人无端的揣测。」
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配合的却极为默契。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始终负手而立,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淡漠的站在原地。
熹贵妃的心跳有些快,红唇微动,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到了嘴边,又怕坏了事,最终保持了沉默。
一直到太皇太后和丞相双双说完,李时裕这才看向了两人,淡淡开口:「是谁在娘娘那一直嚼耳根子的?」
「这——」太皇太后一怔。
这些年来,也就只有最初的一两年,有人在太皇太后这里提及过立后的事情,但也无非多是当年太皇太后的亲信,再后来,就没人提及了,因为大家都清楚,这个帝王绝非是可以被人轻易控制的。
「如果有人去打扰了娘娘的休息,朕自当不轻饶。」李时裕冷淡的开口,三言两语就把她的话给挡了回去,「太皇太后年事已高,需要清净,而大部分时间,娘娘也都在祠堂,如果朝中还有这么不知趣的人,那朕是要反省下自己,竟然连群臣都管不好。」
李时裕的话掷地有声,但是字里行间里没顺着太后的话说下去,却又没任何忤逆太后的意思。
太后被说的回不上话,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皇上,哀家并不是这个意思。」
「娘娘只需静养休息就好,若有人再来吵着娘娘,儿臣自然严惩不贷。」李时裕拦断了太后的话。
太后最终没再开口,下意识的看向了丞相。
丞相跟在李时裕身边也已经几个年头,对于李时裕的脾气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李时裕不过是看起来好说话,群臣让李时裕立妃,李时裕就立妃,基本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李时裕都会顺着群臣来。
这才导致一些人变得狂妄自大,把自己端在了极高的位置上。
但这样的人,最终都会被李时裕狠狠的从高处拉下来,猝不及防,摔的极为惨烈。
而李时裕的底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除去大周那就是穆澜。
任何提及到立后的事情,李时裕表面波澜不惊,但是提及的人,最终都会被李时裕无声警告,以至于其实到了现在,极少有人再敢在朝堂上提及让李时裕立后的事情。
群臣明面上不说,但是大家心中有数,李时裕不会轻易把大周这个后座交出来,就算穆澜走了,怕是李时裕也会给穆澜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