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色渐沉,外面传来陈管家的敲门声:「娘娘,容大人来了,接您回宫。」
「让容大人稍等。」穆澜冷静开口。
「是。」陈管家应声。
穆澜的额头已经渗着细密的汗珠,一直到把手中所有的事情都结束,她才真的松了口气,起码面前的穆知画看起来并没先前那么可怖了。
穆战骁在一旁站着,有些惊叹穆澜鬼斧神工的医术。
而穆澜好不容易歇下来:「等等看,看看她什么时候醒来。」
「她这是?」穆战骁看向了穆澜。
「应该是没性命之忧了。」穆澜舒了口气,「就不知道接下来能撑多久了。」
穆战骁点点头。
两人在穆知画的床边等了很长的时间,容九也一直在屋外候着,并没离开一步,屋内更是静悄悄的。
一直到床上的穆知画有了反应,穆澜这才快速的走了过去。
」不要,不要……」穆知画闭着眼睛,常年是惊恐的,手心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不要割我的脸,求求你,不要……」
那眼睛紧紧地闭着,脸上已经包扎好了纱布,把之前面目可憎的面容都遮挡住了,上面敷着穆澜今天调制的药。
穆澜见状,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穆知画的手,不让她再有任何的挣扎,避免伤到自己。
「我不会伤害你。我是穆澜,你的姐姐。」穆澜一字一句的说着。
穆知画好像在这样的声音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她小心的睁开眼睛,整个人却仍然显得虚弱无比。
她看向了面前精致的人儿,但是却发现自己对眼前自称是穆澜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很多记忆,都变得涣散了。
剩下的就只有这几年在地下室里的阴森记忆。
能活到现在,都是求生的本能,好几次穆知画就想这么死去,但是她不甘心,倔强的撑着自己已经羸弱不堪的身体,坚持到了现在。
「我……我不认识你……」穆知画仍然是惊恐的。
「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出事了,所以不认识我是正常的。」穆知画说的直接,「他你总应该认识吧,穆战骁,也是你的二哥。」
这下,穆知画看向了穆战骁,又看了很长的一阵,而后才点点头。
穆知画出事的时候,穆战骁也在府中,在出事之前,他们虽然很少来往,但是起码也是住在一起,所以不可能不认识。
「你脸上的伤和身上的伤,我已经给你处理了,但是没这么快。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你也很清楚,你的脸,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但是我会尽力。」穆澜冷静的说着,「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穆知画的手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脸。
再也不是鲜血淋漓和凹凸不平,而是被包裹了纱布,这样的感觉,让穆知画有些不真实。
而她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上也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不再是那些残破不堪的衣裳,就连躺的地方,都是温暖的床榻,而不是冰冷潮湿的地面。
「这是你原先的屋子,你不要担心,从今天开始没人会陷害你,陷害你的人已经死了,你只要在这里好好养伤就行,别的事情我都会安排。」穆澜说的很快。
穆知画一知半解的看着穆澜。
发生了太多,她要接受的事情也太多了,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这屋子平日不会有人进来,只有陈管家还有一个伺候你的奴才,这奴才你放心,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也不会把任何话传出去的。」穆澜继续说着,「那个女人顶替了你的身份,成为了穆知画,等你好了以后,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让你重新活在这个世上。」
这话,让穆知画的心跳很快:「我……我还能……还能重新来一次吗?」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是毁了。
永远的毁了。
终其一生不是死亡就是在这个阴冷的地牢内无法离开。
而现在,穆澜的话却好似在黑暗之中给了穆知画生的希望,让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总觉得有些恍惚,但是却又显得真实无比。
「可以。」穆澜很坚定的说着,「你这么艰难的活下来,总不希望自己再出事吧。」
穆知画想也不想的摇头,然后轻咳了几声,这样的咳嗽也足可以要命。
穆澜安静的看着穆知画,而后才开口:「我只要你告诉我,让你变成这样的人,是什么人?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