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蹲了下来,并没计较自己现在的身份,仔仔细细的给太后捏着:「您这一年,是不是没好好听御医的话,不然的话,这膝盖怎么又开始犯疼了?」
穆澜的力道恰到好处,微微运气,温热的气息传来,很快就缓解了太后膝盖的不舒服。
太后看着穆澜,并没马上开口,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好似要把穆澜所有的想法都看在眼中。
而穆澜手中的动作却没停下,也任太后看着,仔仔细细的给太后捏着。
「你这一年,可是和时裕在一起?」隔了一阵,太后才开口问着。
「正是。」穆澜应声,「一直都和四殿下在边陲。」
「那边的风光可好?」太后好似在回忆,「先皇在世的时候,哀家曾经和先皇去过边陲,倒是有些印象,好像就没了春秋,只剩下冬夏了。夏天热的要死,冬天又冻的渗人。」
太后把自己记忆里对边陲的印象说了出来:「但是呢,边陲又是一个接壤的要地,来来往往无数的商人,贸易也一样显得格外的繁荣。什么稀罕物品在边陲都能找到。」
「是这样。」穆澜应声。
「你在那,可还习惯?」太后低头看着穆澜。
穆澜笑了笑:「最初是有些不太习惯,但是久了,倒也喜欢上那了。」
「既然喜欢,为何要回到京都?」太后的口气是漫不经心的,但是却是质问。
质问穆澜,和质问李时裕并没太大的区别。
穆澜出现在这里,某种意义上,也是李时裕的意思,这样的质问,是在问他们为什么要逼宫。
穆澜也没动怒,安安静静的看着太后,而后才说着:「游子离家,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娘娘,人若夙愿未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这话很平静。
但是却明白的告诉了太后,李时裕离家是无可奈何的,他是被迫游离,自然有朝一日必然要回来的。而这夙愿,也是李时裕长久以来的想法,不想遗憾,那就要实现。
说完,穆澜无惧太后的眼神,平静的看着。
太后倒是没说什么。
穆澜这才顺着太后的话,缓缓进入了正题:「其实澜儿来找娘娘,娘娘早就心中有数澜儿是为何而来。」
太后没否认,也没承认,但事实确实是如此,早就心中有数。
这件事,太后极为的谨慎。
「如今大周,天下大乱,四殿下只不过做了顺应民心的事情。不然的话,大周不久将来,必然会引起暴乱,周边的小国虎视眈眈,那时候,大周生灵涂炭,尽是战争,百姓流离失所,这难道是太后愿意看见的吗?」
穆澜的声音不疾不徐,问着太后:「穆澜想,太后宅心仁厚,绝对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画面。」
太后仍然没说话,保持了安静,但是也没拒绝穆澜,就只是在听着穆澜的话。
穆澜安静了片刻,才缓缓说着:「而四殿下此次归来,不仅仅是民心,也是天意。大周自古有训,手持大周玉玺的人,必然就是大周的帝王。四殿下是带着玉玺回来的,这难道不是先祖的意思吗?」
这话,让太后震惊了一下,看着穆澜的眼神有些不敢相信。
「是,太后娘娘,四殿下带着玉玺回来了。」穆澜的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的清楚。
太后好久才缓和过来,那脸色微微一变,很久才开口说道:「这真的是天意吗?」
穆澜没应声,就只是平静的看着。
穆澜猜得出太后想的是什么。
当年容妃的事情,外人可能不知道实情,但是李长天知道容妃的身份,太后自然也知道容妃的身份,所以太后偏心李时元也不是没道理的,太后的心里看从来都是认定了容妃是一个不吉之人。
而巫女的孩子,怎么能成为大周的帝王呢?
这也是在悬崖的山洞里,容妃和穆澜说的话。
所以这么多年来,李时裕一直都是被这李家的人漠视的,或者说,李家从来就没把李时裕当成自己的人,唯独李长天。
「娘娘。」穆澜安静的开口,「穆澜斗胆说一句,穆澜知道娘娘的心思,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四殿下何其无辜,就像生在百姓家和生在帝王家都是命,不容选择的。而现在大周最为关键的是要一个明君,要让大周彻底的繁荣昌盛起来。」
「……」
「不然的话,娘娘也无颜见大周的列祖列宗了,不是吗?」穆澜把话说完。
而凤鸾宫内,彻底的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