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疚什么,公司没我又不是不转了。我是担心自己的饭碗,说这话也是想告诉他,我请假是不得已的,不要上升到我的工作态度。
在高铁上我才反应过来,延齐怎么知道我弟的病?
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许律的病基本控制住了,已经转到了住院部。
我去的时候,许立在病床旁陪护,许律像个小猪仔似的正睡得香,身上插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管子。
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了。
医院安全通道里,许立告诉我,这次许律是糖尿病酮症酸中毒,发作起来十分凶险,幸好这次送医及时。
「阿轶,哥哥知道你工作辛苦,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但我怕律宝撑不过来,你以后再也见不着他。」
许立眼眶湿了。他年纪不算大,但头上竟已有了白发。
我鼻头有点发酸:「他这次怎么这么严重?之前不是控制得很稳定吗?」
「怪我,没看好他。让他被坏孩子欺负了。」
许立说,社区的小孩们一直拉帮结伙欺负许律,他一般都让许律待在店里,不和他们接触,今天他有事出去了一下,回来就看到许律正被按在地上扇耳光。
「还骂他是没爸没妈的死肥猪。骂我是讨不着老婆的光棍儿,骂你每次回来穿得不正经,一看就是在外面做小姐。律宝当时情绪一激动,就犯病了。」
我的心像让绞肉机绞了几下。
「这种话可能是家里大人议论的时候,被孩子听去……」
「孩子说的话怎么了?」
我打断许立,暴怒。
「他们扇的耳光就不疼了?他们说的话对许律就造不成伤害了?」
我本来今天就精疲力竭,又听到许律遭了欺负,情绪登时绷不住,冲着许立发起脾气。
「你呢许立?你一点错没有是吧?你明知道那是一帮坏种,还敢放律宝一个人在店里,你一个大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吗!」
我的吼声在安全通道里传来剧烈的回音。
许立愣住了,无措地看着我。
「但凡你平时不这么怂,他们怎么敢随便欺负到律宝头上!这次的事也是,你又要忍气吞声是吧?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让我操心!我真的很累啊!」
我真的累得喘不上气了。
「许立,你真的很无能。」
我狠狠瞪他一眼,推门离开。
第二天,许律醒了,我把新买的手机送给他。
他心态好,被霸凌了也没往心里去,乐呵呵捧着手机包装盒亲了一口。
「姐我爱你!」
我说,律宝,你是个大人了,大人世界的法则就是,谁打我我打谁。
他皱了皱眉头,也许是想起了不好的事,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
我于心不忍,但这些道理我必须教会他。
「姐,可是我不喜欢暴力。」
我一时噎住。瞄了一眼旁边的许立,他正看着许律,满眼心疼。
是啊,我倒是不任人欺负,被社会毒打时还不是无力还手。
我嘱咐许律几句,就要回去上班了。
走之前,许律问我:「你什么时候再回家?」
「过年。」
「好耶!还有一二三……」
他掰着指头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