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当年跟我耳鬓厮磨,一遍一遍说爱我的男孩,判若两人。
我看着林典的后脑勺,心里泛起酸楚。
当年他有多爱我,现在就有多恨我吧?
罢了,谁让我当年绿了他呢。
2
我是一名设计师,设计无人机。
毕业后我怀揣着满腔的热情和飞行梦进了大J科创,认识了老霍。
彼时老霍是我的顶头上司,觉得我有几分灵性便收了我当徒弟。
老霍是个亦正亦邪的角色,浪迹江湖多年,早已被磨平了棱角,为人处世和他的肚子一样圆滑。
我跟着老霍在大J科创干了两年,厌倦了无止尽的开会和开会和开会,便灌了老霍一场大酒,聊了一整晚人生和理想。
我:「师父,梦想之所以是梦想,乃是因为它存在一个不确定性,能不能实现,多久能实现,实现的路上会遇见什么发生什么,这些未知和神秘就像攀一座雪山,充满了挑战和刺激。」
我:「师父你爬过山吗?披星戴月,雪路难行,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登顶。当天光出现的时候,当你看到眼前壮阔的日出和云海,你就会觉得这一路的崎岖和泥泞,都是值得的。」
我:「师父,我们是设计师诶,难道要把梦想淹没在无止尽的会议和方案里么?难道你不想设计出一款牛逼的无人机并亲自给它命名么。」
我:「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要拥抱大风和烈酒,要热爱孤独和自由啊师父。」
老霍抬手打断我的叭叭叭:「别说了。」
老霍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干!」
第二天我和老霍一起递了辞呈,开始创业。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梦想很贵,造无人机是个烧钱的活。
我拿出为数不多的全部积蓄,老霍顶着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卖了房子。
我们省吃俭用,没日没夜,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做出来这台「蜂鸟」。
今天这场投资会是老霍舔着脸求了好多人求来的,如果拉不到这笔投资,蜂鸟项目将被雪藏,而我们这个负债累累的小公司也将宣告破产。
我做梦也没想到高盛派来考察蜂鸟项目的ED会是林典。
他竟然没继承家业,跑去投行?
而且还做到了ED?
……
我将满肚子的疑惑和情绪按下,脸上挂起职业笑容,垫着一只脚开始讲解PPT。
这次的招投方案是我亲自写的,熬了好几个通宵,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烂熟于胸,甚至在讲解的时候该用什么语气,什么时候该停顿都已经预演过无数遍。
所以即便此时我踮着脚尖,忍着脚痛,内心波涛汹涌,也没能影响我的发挥。
整体而言,我把蜂鸟的优势和值得投资的点都讲解得十分到位。
高盛的人除了林典个个面露欣喜,频频点头。
老霍暗戳戳冲我挑眉,眼中的激动神色藏都藏不住。
高盛的人小声讨论着。
A道:「说实话我在来之前对你们这个项目不抱期待。国内的无人机行业寡头独大,没点东西很难在这个行业里站稳。」
B道:「没错,想不到蜂鸟有点东西,令人意外。」
我听他们这样讲,笑得眉眼弯弯。
老霍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皮:「哎呀,我们公司虽然小,但我这徒弟可是个厉害角色,很有想法,很有想法啊,哈哈哈。」
上首的林典盯着我的企划案,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
那是他认真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讨论的声音渐渐小了,毕竟这个项目能不能投,拍板的人是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