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高他一级的台阶上,刚好半张脸埋在他肩头。
他身上凉气很重,显然被冻得不轻。
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想过吵醒我。
「对不起。」他的语气有些沉重和歉疚。
我躲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道:「原谅你了。」
他坐了六个小时的高铁连夜来找我,我不至于再抓着微不足道的点不放。
这个时间,连外面的商业街都没开门。
不舍得他再这么冻下去,宋知槐背着我去最近的一家宾馆休息。
我靠在他的背上时,身侧的银杏树缓慢倒退,浮躁的心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处安定下来,不再是止于表面的平静。
天边的熹光,昏黄的路灯,万籁俱寂的黎明,我和宋知槐。
那一刻,我真的比任何时候都期待和他的以后。
12
宋知槐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他的课不比我的少,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过来找我。
我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所以,即便是他口中天津疫情的那段时间,学妹陪在他身边尽心尽力地「奉献」,我也没有怀疑他有了别人。
因为,除开视频聊天的频率降低,他几乎没什么变化。
他依旧会关心我的一切,担心我有没有戴好口罩,有没有被领导压榨,时不时给我买东西。
但现在想想,他所做的一切不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愧疚。
他在为他的变心、不忠感到抱歉,为他的出轨做铺垫。
我回到学校后,正逢室友吴琳生日。
那晚我拉着她喝了很多,最后倒在她怀里爆哭。
心脏像是被来回碾压一般,疼得我不知所措,只能紧紧攥着那片衣服,妄图缓解痛苦。
夜深人静时,我睡得沉沉。
最终,在梦的深处,我见到了少年时的宋知槐。
他穿着高中的校服,依旧是敞开的外套,带着有点痞气的笑。
但那也是我最后一次梦见他。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上课也是很敷衍。
我一直以为,我佯装若无其事的水平很好,实际上室友只是没有点破我,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我那点不值一提的面子。
大三后期的课越来越紧。
学校害怕疫情再爆发,于是计划提前两周结课。
在堆积如山的论文、考试中,我没有时间再去浑浑噩噩。
直到考试结束后,室友已经开始为考研做准备,选择不回家。
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是以也留了校。
13
2022年的元旦,我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坐在操场的角落里。
我双手合十,说出的话都冒着白气:「在新的一年里,小姜要认真生活,越来越好呀。」
还有还有,我一定要忘记他。
但滑稽的是,元旦后几天,老家的医院给我打来电话。
我父亲因为酗酒酒精中毒住院,我必须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