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算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鹦鹉惊讶我这么轻松就放弃了:「你不再求求我?」他问完便后悔了,讥讽一笑,「险些忘了你这丫头不会求饶。」
当晚,我被鹦鹉捆了手脚,由他一口一口地喂饭。
我不愿配合,索性紧紧闭着嘴,鹦鹉也越发看我不顺眼,他捏紧了我的脸,逼我开口:「吃!」
我被强塞了一嘴的米饭,剧烈地咳嗽起来。
等我咳嗽完,才蓦地发现鹦鹉这厮已经被喷了一脸米粒,他黑着脸擦干了脸上的米,变得更加生气了。
我们就这样谁也不说话,置气了足有半炷香的时间。
鹦鹉的话痨属性终于让他憋不住了,他狠狠的地瞪了我一眼:「跟小爷道歉。」
听到这话,我便气笑了,这人简直是有病。
「我一没让你绑我,二没让你喂我吃饭,现在弄成这样,反而是我的错了?」
鹦鹉的脸色更阴沉了:「小爷说的不是这件事!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却想耍我玩儿,跟我道歉!」
他平常说话就不着调,现在更是不着调了,听他这样说,我也生气了:「什么叫耍你玩?且不说,你救我的情义,我已经努力还你了,就说咱们俩萍水相逢,连彼此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我凭什么信你不会为了钱把我卖给吐蕃世子?」
他瞪了我半天,似乎也觉得我说的得有一定道理,片刻后,他拿出了我的手,在我手心写了两个字。
我低头看去,发现是「陆宣」,鹦鹉脸色不变,静静地看着我:「幽州郡守的小儿子,大名陆宣,表字宜廷,今年二十七,定过亲,但没来得及过门,家就被抄了。」
幽州郡守一生清正廉洁,却因为卷入政斗,被先帝满门抄斩,按道理,陆宣,应该是一个死人。
我很震惊他竟然和我说起这个,鹦鹉却微微勾了嘴角:「现在你知道了。」
我一时震惊,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鹦鹉看着我吃惊的样子,有些戏谑:「别光是不错眼珠地看着哥哥,轮到你了。」
我哑然了片刻,终究还是告诉了他:「我叫铃铛,娘亲是余杭花魁,爹不提也罢,当年替娘亲报仇进了宫,跟周温有过一段孽缘,现在逃出来了。」
鹦鹉笑了笑,蹙瞥了我一眼:「还有呢?」见我茫然,他瞪了我一眼:,「别装傻,芳龄几许,有没有未了的婚约?」
「二十有二,委身过两个人,出来后没有定人家。」
我答完,他淡淡一笑,嗤了一句:「真傻。」
「凭什么骂人?」
「没骂你,就是觉得,你有一说一的性格,还挺可爱的。」他说完,不等我反应,直接将我抱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行了,你休息吧,情报的事情,哥哥再想别的办法。」
说罢,他便要走。我挣了挣被绑住的手脚,忍不住叫住了他:「鹦鹉,你什么意思?」
鹦鹉冲我勾起了嘴角:「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不明白,就好好想想。」
话音落了,我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我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长到这么大,我从未被人认认真真地珍惜过,当年,误会周温珍惜我,结果搏了一命,换回一身再也抹不掉的伤疤。
如今,我不想再遇到同样的事情了,或许我这样的人,原本就不应该奢望别人的珍惜,我珍惜我自己,就足够了。
想到这儿,我便下了决心要走。
终于,我想办法割断了鹦鹉绑我的绳子,在雪白的信笺上留下几个字。
「得君青眼,不胜感激,今日一别,万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