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捧起?碗喝了口水,支支吾吾问出最关心的话题:“柳大人他……过得怎么样?”
墨新认真总结:“一般。”
这话听得楚涟月抓心挠肝,追问道:“一般是什么意思?过得不好吗?”
墨新没?明说:“好与坏,我们旁人自然难分辨,你想知?道的话,不妨回去亲自问公子。”
楚涟月幽幽别开脸,给自己找回不去的理由,“这怎么好回去呢,只怕刚到玉京城,就被官府缉拿。”
墨新道:“两年前,公子帮圣上处理完朝堂的后续事宜,便自请到鄞州出任知?州,你自可去鄞州寻他,而且你的通缉檄文早就被公子撤了,不必担心官府会来?抓你。”
楚涟月怔住,半晌才道:“那他与公主没?有成亲吗?”
墨新:“公子与嘉元公主的婚约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早在?北周时诈死之际,公子便往玉京秘密递了退婚的折子,圣上当时就应允了。”
“可离开长生殿那夜,我分明听到沈澈与柳大人的谈话,说什么赐婚的圣旨一道寄过来?,还说要择良日办喜宴,若不是与公主,那会是……”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剩下的话噎在?嗓子眼,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心口发闷得紧。
墨新没?有接话,起?身?离开,给足她缓和心绪的空间。
待墨新走?后,楚涟月从怀里摸出木雕小狗,怒搓了下的狗头,心底暗中把?木雕小狗当作柳时絮,质问它?为何那天什么都不说,但转瞬间怒气就消失了,她长长叹了声气,心里清楚,柳大人之所以不说,是怕她陷入两难。
不远处一直在?偷听的凌祈,将小月儿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默默转身?去灶房添柴煮面,煮好后端来?院中,却发现?小月儿早已回房歇息,他静静坐在?石桌边,将面吃完。
吃罢面,他纵身?跃上房檐,双手枕着脑袋,愣愣望着山那边的明月,逐渐下沉。
没?过多久,墨新也攀上了屋顶
,手里还提着两壶酒,递给凌祈一壶,随后寻了个平坦位置坐下。
凌祈并不意外,接过酒壶,自顾自喝起?来?,他就知?道墨新还会回来?,因为今晚他也在?树林,原本是担心小月儿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后来?与墨新交手,二人认出对方,他便转身?逃了,毕竟有墨新在?,小月儿那边应该无碍。
“你也是来?劝我放手的么?”
墨新摇摇头,闷了口酒道:“我并不擅长劝说别人,今晚你离开得早,没?瞧见后来?发生的事,当时楚姑娘没?有认出我,她为了得到那五百两给你治病,在?我面前跪下了,求我让给她。”
入口的酒烈得很,凌祈听罢,嗓子发紧,五脏六腑烧得火辣辣的,痛得喘不过气,一时分不清是酒的缘故,还是墨新的话起?了作用?。
见凌祈并非无动于衷,墨新继续道:“楚姑娘说,家中还有个失明的兄长等她回去,我想,在?楚姑娘心中,你永远是她最重要的亲人,而不是伴侣。”
凌祈若有所思抬头,望着那轮即将隐没?山林的明月,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留下月亮,但只要在?下一个夜晚仰头,就能?瞧见明月。
翌日清晨,楚涟月被腹中的饥饿唤醒,想起?昨晚自己还没?吃面,就不知?不觉摸回房间睡着了,而且说好了要招待墨新,不知?道他今日还会不会再来?。
推开房门,晨光铺满整间院落,逆着光线望去,她隐约瞧见一个人影在?院子里练功,走?近才看清原来?是墨新,“幸好你还没?走?,今天也留下吧,我去街上买点酒菜。”
墨新应了一声,练剑的身?影却没?停过片刻,楚涟月在?一旁望了会儿,不禁暗自感?慨,高手果?然与常人不同,不仅天赋高,还很刻苦,难怪走?到哪里都难逢敌手。
她转身?想去叫凌祈起?床,回眸时,瞥见房顶上坐着个人,定睛一看,略带酒气的凌祈正懒洋洋躺在?那里,悠闲地望着东边升起?的太阳,一瞬间,她感?觉到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凌祈彷佛又回来?了。
凌祈的视线一转,又落回了楚涟月的身?上,他冲她笑了笑,“小月儿,早上好。”
“你、你你怎么上去的?当心摔下来?!”
“我眼睛好了,武功也恢复了。”
楚涟月啊了好几声,眼中难掩欣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梦吗?她掐掐自己的脸,发现?这不是梦。
“当真好了?什么时候好的?怎么墨新一来?你就好了?”
凌祈只好起?身?,踏着矮墙飞下来?,一把?抱住楚涟月,歉然道:“对不起?,其实我的眼睛早在?枫华岭就治好了,武功也在?慢慢恢复,我却因为贪恋你的照顾,欺骗了你。”
“你……好小子,竟然欺骗我,没?瞧见我多幸苦啊!”说着说着,她用?力掐了一把?凌祈劲瘦的腰,眼泪不自觉往下落,喜悦的情?绪多余恼羞,只要能?瞧见凌祈恢复往日的精神,不管做什么,被骗几次,她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