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絮脸上神色复杂,眼底的光晦暗不明,“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楚涟月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件事,欣喜道:“难不成大人想给我送礼?但我的生辰早就已经过啦,是雪夜的除夕。”
柳时絮面?色微沉:“阿纾说你从前?跟着?兄长过生辰日,是八月初六,那么除夕的生辰又是从何而来?”
楚涟月险些忘记这茬,以前?与阿纾闲聊时,确实提过一嘴跟着?兄长过生辰的事,心里很慌,她僵笑着?道:“我本来是记不清自己的生辰,但去年除夕突然就想起来了,你说巧不巧?”
柳时絮没再说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正是楚涟月先前?遗失的那柄。
楚涟月下?意识去摸腰间,才发觉凌祈送给自己的匕首不见了,这几日忙着?破案,没与人动过手,又有衙门的挎刀在侧,所以压根没察觉随身?携带的匕首遗失这件事。
她强装镇定,伸手来拿,“大人是在哪里捡到的?还好没被别人捡走,不如先还给我吧?”
柳时絮却收起匕首,看样子不打算给她,眼底充满探究的意味,“你与暗夜阁的杀手凌祈关系很好?我找人查过,这匕首出自天镜山庄,是老庄主生前?所制的最后一把兵器,时间恰好在去岁年底,看来他倒是对你的生辰了如指掌。”
这话怎么听起来酸酸的?
她背着?手,朝他调皮一笑,“大人不会是在吃醋吧?放心好啦,我只喜欢你一人,凌祈救过我好几回,在我心里跟亲哥哥一样,匕首可以还给我吧?我可没钱买新的。”
被她这般直白?的表明心意,柳时絮反倒有些不甚至在,耳尖染上绯红,幽深的瞳孔闪过一缕无措的羞恼,默不作?声从架上取出个木盒,递给楚涟月。
木盒方方正正,楚涟月好奇打开一瞧,里面?是一柄银剑,剑身?薄如蝉翼轻似落雪,剑柄嵌有一枚白?玉,她摸了摸,白?玉质地柔软,温润通透,看起来值不少钱,指腹摩挲过白?玉,下?一瞬锋利的剑身?软化作?绸缎,剑柄上的白?玉也成了一块配饰,再摸一下?白?玉,又恢复最初的银剑模样。
“这、这是什么剑?居然可以化形耶,原来江湖传闻是真的,究竟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把剑?”
柳时絮:“是我画了图纸,找天镜山庄锻造的,你试试看合不合手。”
楚涟月愣住,一脸不可思议看向他,不确定地问:“难不成是送给我的?”
柳时絮嗯了一声,淡淡道:“别误会,这是我失忆前?所为,若非墨新提醒,这柄剑恐怕要放在库房吃灰。”
放在库房吃灰?可他明明是从架子上拿来的,而且木盒枢纽处有多?次关合的迹象,说不准他没失忆前?天天打开看。
不论是否失忆,柳大人还是这般口是心非!
心里甜滋滋的,楚涟月手持长剑走到院中,外?间月光倾洒,清辉铺设而来,她肩上像是落了一层霜,泛着?熠熠光芒,脚踏过的地方银光碎成一地星芒,似清泉池面?被揉开的涟漪。
夜风吹过她高束的发尾,她冲他盈盈一笑,便腾空而起,衣袂翩跹,利落挽了个剑花,银光乍现瞬间,刺眼的剑芒破开夜幕,剑身?宛若游龙,剑气骤如闪电,与她那矫健灵动的身?法,完完全全融合,恍若天地间只剩她与剑,晃得人睁不开眼。
柳时絮静静站在檐下?,专注而炽热的目光从未挪开,月下?舞剑的那抹身?姿,深深印进他眼底,自失忆以来,他总觉得心里缺失了什么东西,是一种没办法说的烦躁,但每每瞧见她,心里的空白?在逐渐填补。
所以那日被她压在身?
下?,他才会鬼使神差说出那句,重?新培养感情?的话来,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一剑舞毕,楚涟月将剑变成绸缎模样,缠在手腕上,快步走来,笑问:“大人觉得怎么样?我舞剑还可以吧?这剑我很喜欢,可有名字?”
柳时絮愉悦道:“还不错,这剑很适合你,你想给它取名么?”
“我没想好,既然是大人送的,还是你来取吧?”
“那就叫‘月下?’如何?”
“很好听!”楚涟月在心里默默念了好几遍,冷不防瞅见一旁沉默的墨新,想起来他也是耍剑高手,兴奋喊道:“墨新墨新!”
还没等她说完话,墨新便开口道:“空有一套花架子罢了,你那样的剑法杀不了任何人。”
被泼了盆冷水,楚涟月也不恼怒,反而真诚问道:“能不能请你教我练剑?”
她对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再清楚不过,耍个帅还行,真要与人动手,只怕白?白?浪费了这样好的宝剑。
墨新迟疑一瞬,很快道:“公子早就失忆前?安排好了,我教你便是。”
二人练剑的工夫,柳时絮径自回到书?房,案桌上放着?话本,拿起来随意翻了翻,他不禁蹙起眉,面?无表情?的俊脸闪过一丝寒意,这话本的内容实在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