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缝隙透过的烛光,照在他清绝俊朗的五官上,竟生出几分?柔和的美?,彷佛他?只是睡着一般,她望着他?的脸出神,从前还觉得柳大人睡着后像死了一样安静,不?成想一语成谶,现在?人真?的死?了,倒像个睡美?人。
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伤口,视线往下挪,她伸手解他?腰间玉带,想确认下有没有别的伤口。
就在?这时,他?的长睫轻轻扑闪了下,一瞬间楚涟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心提到嗓子眼,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脱他衣裳。
该不?会是柳大?人想保全死?后的名节?
她既不?全然信奉鬼神之说,也不?完全否决鬼神的存在?,灵验就相信,不?灵就不?信,秉承着这样的信条,十七年来?也没遇上什么怪事。
闭上眼,她颇为虔诚地双手合十,碎碎念叨:“大?人勿怪,卑职绝没有毁你清白的意思,只想找出凶手,以慰大?人在?天?之灵。”
祈祷完毕,当楚涟月再?次睁眼,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闪着幽暗绿光的眸子,霎那间寒意四起,脑子里一片空白。
“鬼呀……呜呜呜。”
刚喊出两个字,那‘鬼’侧身贴来?,将她抵在?棺材上,用温柔而简短的吻封住她的唇,等她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松开?她的腰,像个没事人一样躺回?原来?的位置。
门外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后统一将目光转向?裴霄,眼底满是疑惑,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裴霄一本正经解释道:“听?说此镇有闹鬼的传闻,想必是什么喊冤的女鬼,不?必理会,自有殿下的英魂保佑我们。”
众侍卫瞪大?眼:“……”
“大?人,你没死??”冷静下来?的楚涟月又惊又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明明毫无脉搏,怎么可能又活了呢?
柳时絮眼神闪烁,唇畔牵起淡淡的笑?意:“我没死?,不?过我倒是听?说你死?了。”
前几日谢黎回?来?告诉他?,说楚涟月从万丈悬崖上摔下去,死?不?见尸,他?还以为此生再?难见她一面,方才以吻堵住她的喊声,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还是这两日郁结在?心头、无法?消散的思念所驱。
但不?管是什么,只要?她还活着,便已是万幸。
“真?巧,我也听?说你死?了。”她伏在?枕上,神色轻松欢快,好像在?谈论某个有趣的故事那般,把前几日董靖围堵她的事讲给他?听?。
柳时絮脸上笑?意不?减,专注而安静地听?她讲那些惊心动魄的瞬间,只是在?结尾处,他?微微皱下眉,“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霍将军会带上楚梧,倒害得你冒这般风险。”
楚涟月没想到他?会反思自己,“大?人也不?是神人嘛,哪能事事都算准?就像你当初所说的,让我试着相信你,其实你也有很多可靠的同?伴,不?必将事事都抗在?自己身上,现在?可以反过来?,试着相信我怎么样?”
他?静默一阵,低声道:“我会考虑看看。”
这棺材里的枕头很软,困意袭来?,她不?自觉闭上眼,打了个深深的哈欠:“那你慢慢考虑,我先睡会,晚安。”
刚要?睡着,她猛地想起一件事,“你你、你刚才是不?是亲我了?好啊,趁机占我便宜是不?是!”
柳时絮别过脸去,“形势所迫,晚安。”
“没什么,就算是扯平了。”她很快入梦。
待她安然睡着,柳时絮起身离开?,重?新戴上一副新的面具,便坐到棺材前守着她,直至天?光渐亮,他?才躺回?棺材,继续扮演死?去的‘太子殿下’。
楚涟月许久没睡个安稳觉,不?得不?说,棺材这种地方,狭窄却又足够温暖安静,真?是个睡觉的好地方,难怪人死?了都要?睡在?棺材里。
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险些打到旁边人的脸,被柳时絮一把捉住手,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才记起一件没想明白的事。
楚涟月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再?次确认他?还是没有脉搏,“大?人你,到底是人是鬼?”
柳时絮缩回?手,解释道:“我是人,不?过是在?手腕和脖颈处贴了层面皮,这东西不?仅薄如蝉翼,还能隔绝脉象,所以那些医官皆认为太子已死?,再?加上有裴将军的镇守,等闲人不?敢对太子的尸首进行详细的检验。”
竟然有此等宝物?楚涟月闻所未闻,目露星光,很想要?开?开?眼界。
柳时絮有些招架不?住她渴望的目光,无奈道:“等此事结束,可以给你瞧一眼,不?过你打算何时离开??这里不?安全,随时会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