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沙哑:「舞女的事……」
「放心,我已经处理妥当。」
薛玮眼中尽是疲惫,但听到她说话时的欣喜根本掩不住,
他轻笑一声,眼眶却湿润了:「夫人醒来第一件事不先问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真是绝情。」
史清芸在王府里养伤的这几个月里太医来了几次,说她身体恢复极快,只字未提蛊毒的事。
王府平静到让她产生怀疑。但薛玮不愿透露更多,她只能暗中得知舞女的事其实并未有后续。
她坐在画桌前,发了半天的呆。
康复后,她收到副将传信,说边沙最近有异动。
已经是深夜,史清芸收拾了回风西的包裹。
这时却有人来敲她的门。
她将擦好的长剑收回鞘中,拿着烛台打开了门。
外面是孟枝扶着薛玮,烈酒交织着暴雨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
「你先退下。」薛玮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史清芸,「本王有事与王妃说。」
史清芸面色不改,上前关门:「你喝醉了。」
「醉了总比醒着要好。」
薛玮抬手扒住门框,看见了放在桌上的剑,嗤笑一声。
「你看,你终究还是要走的。」
「为什么呢。」薛玮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你我就像这层烛光,你就在我的面前,可我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你的内心。」
「是因为卢子俊吗?」
窗户突然被风吹开,雨珠劈头盖脸砸进来,打湿了他们的衣裳。
一道闪电划亮了半边天,他突然凑近,不知哪来如此大的力气,将史清芸压在墙壁上,蜡烛都因两人路过时的力道而熄灭。
她用手肘抵着他的胸膛,一时竟无法挣脱。
「为什么我和他长得如此相似。」他的鼻息喷在她的颈间,「你的眼中却从来没有我!」
「你清醒一点!」史清芸重重给了他一掌,「我从未将你看做是他来对待,你也从未甘愿是他的替身。」
「更何况你娶我,不也只是想要借我的兵权,保住你在东城的地位吗?」她的话语与窗外的闷雷融为一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夫人知道我的目的,我何尝不知夫人的。」他拉开与她的距离,声音沉下来,「皇上为何会不假思索给你我赐婚?」
中央一般管不到外姓王,他们的属地有自己的分管方式,每月按时上报总情况即可。但若没有皇上的一次微服私访,也不会发现薛氏的异常。
「东城的繁华与和谐都是空壳,这种现状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就会出现暴乱。现在有更适合的法度摆在面前,你应当有所取舍。」她抬眼看着他,「皇上也想要除掉杜丞相,和他连手是最明智的选择。」
薛玮抚摸着她耳旁的发,轻声说:「可他真的是为你我着想吗?」
史清芸神色微微一动。
她在风西的名声日益扩大,难免不会有人上书皇上提防她谋反。但她的父亲暗中已属于皇帝派的人,若真的谋反,皇上手中也有可以要挟的人。
这次薛玮特地去请旨赐婚,皇上不是傻子,知道人人都虎视眈眈史清芸手中的兵权,想假借成亲来夺得兵权。
皇上得知杜丞相极其在乎新法的推进,可薛玮迟迟没有动作,他便想将东城吞下成为自己的地盘。
薛玮突然开始调查外来人员,想必一定是注意到了杜丞相的举动。
皇上希望史清芸可以帮自己在东城做接应,稳住薛玮。
条件就是他会帮她保住在风西的兵权,她避过风头后可以回去继续当将军。
薛玮侧身咳嗽起来,毫无预兆地吐出一口血。
史清芸在黑暗中看不到,却敏感地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你怎么了?」
孟枝在门外候着,她听见薛玮的咳嗽声愈演愈烈,恨不得立刻推门进去。她的话音颤抖,眼泪几乎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