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样都没有做到。
在天色将明的时候,南宫轲从宫殿中离开了。
我失败了。
大殿安静,我从眩晕中坐起,肩上都是血,唇瓣红肿,狼狈而又凌乱,没有一个宫人前来收拾。
我只能自己沉默穿上衣衫,穿过我昨晚走过的宫殿,我握着衣衫一角,里面缝着临走前母亲给我的东西,那是价值连城的银票和地契,是一个女人在这世道的倚靠。
身体的不适让我走得很慢。
可我知道,我必须离开这里,在南宫轲回来之前。
晨光下,广场和台阶上那些兵士的目光则变成了鄙夷和跃跃欲试。
我抬起头,一个人也不看,向着来路而行,下台阶最后一级的时候,我的脚颤抖了一下,几乎摔了下去,一只手虚握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回过头,认出了来人。
是当日跟在南宫轲身旁那个小随从。
他现在已是将官打扮,他看着我,有些惊讶,欲言又止,他看着我肩膀上的伤,顿了一下,给了我一瓶药。
「多谢公主当日救命之恩。」
我没有客气,向他点了点头:「不谢。」
11
伤口远比想象得还要严重。
我在宗正寺里最开始不服气的时候,也吃过闷亏,受的伤外面看不出,但总是会隐隐作痛。
出了宗正寺后,一直用好汤调养,身体虚不受补,原本是勉强维持个平衡,但这一簪子下去,就好像将里面的伤都捅了出来,连流出的血都发暗。
我感觉我要死了。
将小将军送来的药全部洒在伤口上,奇异得止了血,我只觉疲累,在合睡的长榻上昏睡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手里的药瓶换了一个青色的,我看了看,没有味道,没有颜色。
肚子很饿。
我还没有用膳,昨日的宣旨太监又来了。
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没有用膳,不去。」
从来没有送人上路不给断头饭的。
那太监脸上有些笑模样。「陛下请您过去用膳。」
这个人精拿不准对我的称呼,干脆用了一个您字。
事已至此,我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
我换了一身衣裳,将那药瓶看了看后,打开倒进了盥洗盆中,水里滚起泡沫,又很快消失。
到了昨日的宣和宫,果真桌上已经布好了珍馐。
但是只有一双筷子。
南宫轲坐在高位上正在和那小将军说话,我来了他也没有看我一眼。
都是要死的人,我也没打算行礼,只懒洋洋站在旁边听。
「昨日那两个细作交代了什么?」
小将军回答:「嘴硬的很,一个咬舌一个触柱了,她们在宫中蛰伏数年,突然出手……」
南宫轲夹起一个片鱼,目光看向我。
我走过去,他的筷子还向着我,我伸出手去,他没有松开。
我看了他一会,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左右的人目光都警惕起来。
然后我就着他的手将那片生鱼脍吃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