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事刚安排妥当,那边就有人通传说还封跟三皇子打起来了。
说是打起来了,其实是还封单方面被打,他根本没还手。
等我过去,就看到还封嘴角淌着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身上的衣服都脏了,三皇子手持钢鞭,甩得还封皮开肉绽。
我心跟着还封摇摇欲坠的身子一紧,赶忙压制住担忧,大步上前。
「打狗还要看主人,三弟,好大的威风,要不要连本宫也一并打?」
我冷呵一声,并没有看还封,而是直直盯着三皇子。
三皇子顽劣,没少被我教训,怕我怕地紧,听到我的声音,本能一哆嗦,手上的钢鞭跟着掉在地上,「皇、皇皇姐,是这个下贱东西先——」
我反手一巴掌把他掀翻在地,再一脚把他踹开,捡起地上的鞭子,就像他抽还封一样地抽向他。
悍风带着寒芒见其一片血花,三皇子在地上打滚,痛得鼻涕眼泪一块出来。
周围的小太监个个抖如筛糠,没人敢劝。
我甩了两鞭,一道丽影扑了过来跪在我脚边,「殿下放过胄儿吧,他年纪小不懂事,你放过胄儿吧!」
三皇子元胄,母妃是宫女出身,虽然生了皇嗣被封为贵人,但并不得宠,应该是早就得了消息赶过来救她那不成器的儿子。
我目光飘向她,嗤笑一声,但还是停了手,「既然不懂事,贵人为何不教呢,如若再有下次,本宫不介意替贵人教导皇帝!」
我振袖甩开女人,便径直带着还封离开了。
上轿,还封一身血,伤口上还粘着尘土,但表情十分轻松,丝毫感觉不到疼一样,跟我胡侃,「殿下见了驸马,驸马可俊俏?」
我撇头望着窗外,「比你俊俏,本宫很是喜欢。」
还封猛地揽住我,低头咬上我的唇,口腔中满是血腥味,唇齿交融间,他恶狠狠地说,「不许喜欢。」
「不喜欢他,难不成喜欢你这个丧家犬?」我嘲讽道,指腹毫不怜惜地擦过他脸颊上的伤口,看他吃痛的神情,哑声道,「起码人家干干净净的。」
接吻时,还封的血蹭到了我的脸上,他看到后,轻声笑了起来,「如今殿下沾了臣的血,也不干净了。」
「知道自己脏还不快滚!」我踢开他。
还封闷哼一声,应当是碰到了伤口,我虽顿了一下,终究没说一句软话。
14、
父皇着急操办我的婚事,不顾体虚亲自操持。
驸马进府那天,群臣来贺,贺礼堆了山高,李为不擅饮酒,但人逢喜事精神爽,几桌敬下来,来者不拒,等入洞房时都需要旁人搀扶。
我在婚房里等他等得无聊,揭开头纱自顾自去书桌那儿处理事,边上的嬷嬷想劝也不敢。
房中安静,外面礼乐声喧哗,像是两个世界,我愣神地看着手中的密信,落笔也迟疑起来,屋外吹拉弹唱吆喝声越来越大,我望向窗外的一片大红,有一些怅然的出神。
还封与我耍性子,成日避着我,手下说他在酒楼买醉,还在赌坊输了好大一笔钱。
我自知还封并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故而找了人去探查盯梢,如今调查结果出来了,目光回落在信上,白纸黑字写着:赌坊背后势力来自西朔,还封多次逗留,疑似在密谋潜逃回国事宜。
「他不想留在我身边了」,我想。
这等背主之举,按理我应当直接杀了他。
但想起他在车轿上对我说「不许喜欢」时偏执而狠厉的神情,便生出了一些愧疚与于心不忍。
此等优柔寡断使我大脑一团乱麻,我深吸一口气,在信下回道:「全力阻挠,派人清查赌坊,除了还封全部处死,动手前切勿打草惊蛇。」
把信交给身边的人,我耳尖微动,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想来是李为来了,便盖上盖头坐会床上。
来人步伐沉着,一言不发在桌上倒了杯合卺酒,他凑近,我鼻子耸了耸,身上没有酒味,必然不是李为…
「还封?」我皱眉。
那人没说话,只掀起盖头一角,自己钻进来,瞬间,还封的俊脸放大在我面前,眸子黑得发沉,藏着万顷雷雨。
我目光向下游去,只见他一袭红袍,明艳得跟大婚一样。
「疯了。」我抿唇,不由笑了出来,「郎君今日也大婚?」
「娘子何必明知故问。」还封回道,上前封住我的唇。
随着动作,盖头落在了床上,他另一只手还拿着酒杯,我就这么仰躺着,眨眨眼望向他,他居高临下,将银杯悬在上方,缓缓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