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颠鸾倒凤,昼夜不分数年,本宫似乎都没问过你,你爱我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晦涩,我指腹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很久,他都没有说话。
我其实能猜出他的回答。
谁会喜欢一个把自己当成一条野狗养着的人?
我若是如六妹那般菩萨心肠,从小就对这些质子温柔蜜意,七八年的相处,倒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而我们?
他肩膀上,我的脚印还没有被拭平。
他勾引我,痴缠我,屈从我,不敢违逆我,但大抵…肯定是不爱我的吧。
如果我对他好点…我不禁想另一种可能,我是否会在心中留下另一抹颜色?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转瞬而逝,本宫自小蛮横,学不来那些女儿家的温婉,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记忆中的痕迹磨灭不了。
只要我一天是万人之上的镇国公主,那他就得被拴在我身边收敛獠牙。
即使不爱,即使厌恶,即使恨。
不想再等他的回答。
「说爱我。」
我虚捏他脖颈的手逐渐收紧,他侧颈的脉搏劲劲。
眼看着他因为缺氧而逐渐涨红的脸色,像极了娇羞时的脸红,我轻轻笑了。
这就够了。
何必学那些女儿家的多愁善感呢。
看到我笑,他像贴了封条一样闭紧的嘴终于裂开一条缝,跟着我一起笑。
「我没有一刻钟不爱你,殿下。」
假话,只要好听,当成真话也无妨的。
13、
一夜荒唐。
我躺在还封怀里闲聊起今日宫中的事,末了,我突然说,「昨日进士三甲面圣,父皇看中了状元郎。」
我以为我这话还挺明白的。
但刚才还餍足甜蜜的还封突然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危险地眯起眼睛,问,「然后呢?」
「我要有驸马了,你开心吗?」
杀人诛心,我问话时有坦荡的恶意,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醋意。
「但他分不了你的宠,放心。」
「一定要嫁?」他把脑袋埋在我心口,咬着我的肉问,「不嫁行不行?」
「不然呢?拖得越久父皇越忌惮我,总归要嫁的。」我无所谓地回答,「而且不嫁他,嫁给谁?」
他立即回道:「我。」
空气似乎凝滞住了,我缄默许久并没有回答他。
他丝毫不含蓄地占有欲扑面而来,真就像个小狗一样拱着我,头发被他弄得很乱,还封发狠似的要我回答,下手也没个轻重。
「嘶,松嘴。」我拍开他,克制住错杂的情绪,压抑勃发的欢喜与狼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可能是你。」
「时竹,你可知西朔另立了新太子。」我拢了拢睡纱,坐了起来,抛开这个环境,也算格外得体尊贵了,「在大晟,你是外邦质子,在西朔,你也早就被抛弃,没了立足之地。」
这话刺耳,但却是实话。
还封面无表情,只是眉头微微锁起,应是早就预料到了如今的进退两难的近况,不想我主动打开了话头,剖开他的「伤」。
「所以啊…」我推开他,薄纱委顿在床,又随着我的步伐落在地上,我只给他留了个曼妙的背影,高傲又轻佻,「娶本宫,你还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