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凉透了。他默了一瞬,随即一饮而尽。
她已嫁做人妇,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即便她知晓了一切,也什么都改变不了。赵晔对自己说道。
但他还是不够了解明筝。
她不再让他碰,甚至也不愿与他出游。
女孩儿眼睛红红的,是哭了很久留下的痕迹。而那双眸子里彻底暗淡,再也无爱意。
赵晔的若无其事在明筝提出要搬到偏殿时全然瓦解。
他不想吓到明筝,依然笑着。缄默良久后,他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样也好,他似是有一丝释然。
赵晔端起粥,碗沿却瞬间迸出一道裂痕。
明筝没听见,她看起来轻松许多。他平静放下碗,手垂在桌子下。
赵晔实在笑不出来,便起身离去,没看她一眼。
那天书房烛火亮到深夜,太子才起身回的寝殿。
侍从已将床榻整理成一套寝具。
赵晔站在床前,眼神无波。
未被关严的窗户外忽透进一缕风,吹灭殿内最后一支烛火。寝殿瞬间暗了下来,空寂的气息又重了几许。
良久,他鼻息逸出一丝轻笑。
比冬风更凉。
4
那半年里,他很少见到明筝。
她有意在躲着他。
太子身边的侍从叹了口气,明明冬天已经过去,为何东宫像是刚入冬般清冷。
两人唯一一次的交谈,便是明筝主动询问他何时纳侧妃那次。
彼时,她跟他说话的语气与以前截然不同。
她只将他视为太子,殿下。
赵晔定定地看着她。
半年前,她还曾为他拒绝纳妾高兴了许久,现今仿若一片死水。
毫无生气,毫不在意。
她早不似从前那般恋慕他,赵晔很清楚。但他也不知为何,即便这样,他也无心纳妾。
在本以为的漫长之路中,赵晔猝不及防登基。
对于先皇的崩逝,他来不及难过,成堆的政务等着他处理。等他终于缓出空闲时,国丧早过。
侍从说太子妃已入宫。新帝没有休息,直接去了寝宫。
她穿着一身宫装唤他陛下,在他拥住她时,她也没有挣开。
声音温和的仿若最开始的阿筝。
赵晔一瞬间以为他们会重修于好。然,她依旧不让他碰。
她不是温和,是对天子的恭顺。她把自己当做他的臣。
是他想错了。
赵晔从她身上起来,漠然地下旨延迟封后。
侍从吓了一跳,本想圣上会对太子妃发怒,怎的看起来那么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