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分。
我含着眼泪望着他,颤抖着嘴唇:「这两个字我可以说一千遍一万遍,崔博陵。只要你能承认自己。」
崔博陵愣住了,摸着唇喃喃自语:「这难道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我是真的,不是他的幻想,可是嘴仿佛被封住了一般,硬是说不出来半个字。
我急得满头大汗,陡然黑雾翻腾,周边景物全数消失,视线一转,又到了崔府。
崔博陵看到所在之地时,一张脸霎时变得惨白。
这是崔府的柴房。
「嘁,就你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小子,还敢肖想公主殿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说话的人声音粗糙,听着像是崔府嫡子。
一张画纸轻飘飘落到了地上,看清上面的人后,我不由得睁大了眼。
画上的是我,虽然只有五六分相似。
自花灯节后,崔博陵再没见过我,画成这样实属不易。
蓦地,一双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别听,殿下。脏了你的耳。」崔博陵附在我耳边轻轻说。
我心尖一疼,眼泪就流了下来。
「若非我爹偏要留你,你以为你还能住在崔府?哼,说什么书读得比我好,若不是崔府,你哪来的机会读书?哪来的银两参试?」
「小门小户出来的,还妄想中举,真是笑掉大牙了!居然敢偷画公主,等皇上知道,你就等死吧,呵。」
「崔博陵啊,我劝你收了你不该有的心思,和宁公主可是嫡公主,何等尊容,岂是你能染指玷污的?还不如早些回清河种地。哈哈哈哈!」
崔府嫡子大笑着离去,满是狂妄。
我拨开崔博陵的手,望着他,心里堵得厉害。
他的脸色早已恢复如常,还有心思来安慰我:「殿下再哭下去,怕是崔府都要被淹了。」
我以前问他在崔府过得如何,他总说,很好。
我当真以为他过得很好。
原来他一直在骗我。
我泣不成声:「你一直都在骗我。」
崔博陵揽住我,笑了:「殿下只要无忧无虑的就好,其他微不足道的杂事不值得说与殿下,让殿下费心。」
什么无忧无虑?什么微不足道?
我忧的是你,虑的也是你!
崔博陵,你不是微不足道的人啊!
你是我的驸马啊!
崔博陵出身清河,是崔氏旁支,虽不富足但也不算清贫,本可以在家里支持下按部就班走科举的路子。
可惜一场大水,淹了清河,也淹没了他的爹娘。
他那时的心情,恐怕是万念俱灰。
幸好有老仆陪着他,进京投奔崔府。
可是后来老仆也死了。
这下只剩下崔博陵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宅子里,受尽冷嘲热讽。
自傲又自卑。
「殿下可比日月,我不过是一粒尘埃,尘埃怎可与日月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