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徐幼莺,无奈一笑。
本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人却玩玩闹闹耗了大半夜。
「好了,睡吧,你今日也受累了。」醉意上来,赵臻头有些昏沉,脱了外袍准备歇息。
徐幼莺跪坐在床上,看着已经躺下的世子,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就这样睡啦?」
这……这和娘教的不一样啊?
「那你要如何?」赵臻睁眼,一把将愣住的徐幼莺压住,轻轻咬了咬她耳垂,「这样么?」
「不!」
赵臻停下了动作,本想着既然她不愿就算了,哪想到对方狠狠吻在了他的唇。
「是这样才对!」
两唇分离,徐幼莺微微喘着气,眼眸灿若星辰。
「如你所愿。」
【叁·崔府往事】
「哪里来的乞丐?」
初到崔府之时,崔博陵就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他背着包袱,身上衣裳朴素,与这崔府门庭格格不入。
「峰儿,不可无礼。」崔老爷笑得和蔼,眼却是冷的,温声道,「这位算起辈分来,你还得叫一声表哥。」
「哈,真是好笑。什么穷乡僻壤出身的粗野之人也能做我的表哥了?」崔府嫡子嗤笑一声,眉眼皆是睥睨。
崔博陵抿紧了唇,拦下了气愤不已的老仆。
谁也没想到,清河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大水。
一场大水,冲没了他的爹娘,也冲走了清河崔氏。
「陵与公子同岁,倒也不必拘于辈分。」崔博陵笑得浅淡,丧亲之痛与多日奔波让他形销骨立,眼底青黑一片。
即使这样,他仍强撑着站得笔直。
崔成峰皱起眉,在他看来,投奔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样子才行,可眼前这家伙却一身傲气,叫人看了嫌恶。
哼,他倒要看看这旁支出来的是不是能这样一直傲下去?
「好了,日后你们兄弟俩还得相处不少时日。」崔老爷拂须,将两人表现记在心里,适时开口,「都随我进去吧。」
「少爷……」李伯面色愧疚,若是老爷夫人还在,自家少爷怎会被如此欺辱?而自己也不过是个下人,嘴笨口拙,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没事的,李伯。我们进去吧。」崔博陵呼出一口气,看着崔府大门淡了笑意。
寄人篱下也好,冷嘲热讽也好,他得保全清河崔氏。
在崔府的日子正如崔博陵之前所想,并不好过。
十七八岁少年,本该意气风发,参试应举展鸿鹄之志,可他却不得不应付四面八方而来的鄙夷,打探。
崔老爷面上待他不错,可崔夫人和崔成峰却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幸而还有李伯陪着他,在这陌生的宅子总算有些安慰。
崔博陵在纸上缓缓写下一个忍字。
力度之大让李伯看了心惊。
夫人临走前曾说过少爷心思细腻,凡事只藏心底,长久下来心气积郁,需有人开解才行。
可他没读过书,不懂得大道理,只能说些乡野笑话逗少爷开心。
「李伯,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堂堂正正从这宅子里出去,回到清河,为爹娘立碑修墓。」崔博陵将纸烧掉,眼底是易碎的坚毅。
李伯红了眼睛,连声说好。
崔博陵垂眸喃喃:「多亏你还在,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