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载着六七个像他这样的半大孩子,为了控制他们,这些人每日只给一个馒头,喝一碗水。
到了矿场后,过的更是非人的日子,他们被拴上铁链从早干到晚,每日只能休息三个时辰,如果敢偷懒,监工的鞭子就会抽打下来,打的他们皮开肉绽。
张秋因为口才好,趁着休息的时候经常帮监工捶背讨好,很快就被取下铁链变成专门跑腿的杂工。他也是趁着这个机会从矿场逃了出来,又花了近四个月的时间才回到上京。
回到上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方姨娘,他躲在方姨娘家附近四五日,终于找到机会。
方姨娘一个人上街时,张秋尾随她,走到一处偏僻地界,直接拿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逼问妹妹的下落。
起初方姨娘还不承认自己卖了二人,见张秋动了杀心,这才求饶把张香的下落告诉了他,并且说出当初卖他们的原因。
方姨娘的丈夫是一名商人,之前一直在外地经商,他们投奔来时,刚巧姨夫从外地回来,偶然撞见了张香。
当时十二岁的张香已经出落得非常标志,这个龌龊的老男人一见倾心,竟然要纳自己的外甥女为妾。方姨娘得知后气的要命,她以为是张香勾引自己的丈夫,当即决定卖掉这兄妹俩。
张秋得知妹妹被她卖到那种地方,气的差点杀了她,不过最后朝她要了妹妹赎身的钱,还是放了她。
其中的惊险,光是听着哥哥只言片语,张香就明白了。她紧紧握着哥哥的手道:“幸好咱们都活着。”
张秋伸手擦掉妹妹脸上的脂粉道:“哥哥帮你赎身,咱们离开这里回老家去。”
“嗯!”
二人满心欢喜的走出屋子,张秋叫来老鸨,拿出赎身的五十两银子要带妹妹离开。
没想到老鸨根本不放人,张秋从怀里掏出卖身契道:“你们这不是写着赎金五十两银子,为何不放人?!”
老鸨派人龟公抢过卖身契撕得粉碎:“小杂种,如今你这妹妹可是我们这的头牌,一天接客赚的银子都不止五十两,你还想把人带走?别做梦了,没有五千两银子休想带走她!”说罢便让人将张秋打了出去。
张香哭的肝肠寸断,张秋恨得目眦欲裂。
第二日张秋便敲响了顺天府的登闻鼓,状告方姨娘私卖妹妹,老鸨撕毁卖身契不放人。
原以为官老爷能帮他主持公道,没想到方姨娘和妓院的老鸨串通一气,说张秋诬告二人,还改了卖身契的价格,将原本的五十两银子改成了五仟两。
顺天府尹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张秋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那会张秋刚从冀州逃出没多久,七尺的身高瘦的不足六十斤,这五十大板打是要他的命。
就在张秋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人,此人身穿华服,头上却只戴了一根木簪。他向顺天府尹求了情,把张秋救了下来。
得知了张秋和妹妹的遭遇后,此人同情道:“我虽没银子帮你妹妹赎身,但却能跟妓院老板说上几句话,可以让你妹妹当个弹曲的伶人,不用再以色侍人。”
张秋跪地磕头道:“求大人帮我,只要大人能救我妹妹,草民这条命便是大人的了!”
男子将张秋扶起来道:“我不要你的命,你若想替你妹妹赎身,我给你指条明路。看见那皇城了吗?只要进去混出名头,你妹妹才能从那里出来啊……”
第122章熟人
张香含泪将自己和哥哥的身世说完:“后来哥哥便入了宫,而我也被卖到这天香楼里,成为一个乐伶。哥哥说如果没有他,当日就被府尹打死了,我也没机会脱离苦海。”
宋玉竹道:“他是谁?”
“哥哥说的恩人,我从未见过,每次都是有客人点我弹奏琵琶的时候,悄悄把消息传递给我,再由我传给哥哥。传消息的客人也大不相同,我只记得其中一个人眼角长着一枚红色小痣。”
“还有别的吗?”
张香摇了摇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能不能放了绿芜,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帮我。”
宋玉竹朝白秀点了点头,白秀将绿芜推到张香身边。
“你哥哥已死,那人想必不会再来联络你了,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回老家去?”
张香愣了一下:“你……你们不杀我吗?”
“又不是你策划入宫刺杀,我们为何要杀你?”
张香叹了口气道:“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哥哥活着的时候,总盼着能在宫中出人头地,把我从妓院赎出来一起回老家去。如今哥哥已死,我一个人回去又有什么意思,无依无靠还不如在这里有姐妹们相伴活的自在。”
宋玉竹起身准备离开,张香突然叫住他:“我……我哥哥的尸体在哪?我能帮他收尸吗?”
“你哥哥没扔到乱葬岗,他被葬在京郊十里处的山坡上,周围都是过世宫人的坟墓,应当很好找。”
张香含泪跪地磕头道:“民女谢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