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民意,一群拿人钱财闹事的百姓,叫民意?”阿一眉头越皱越深,“数万百姓还不能叫民意?难道背后有人从中作梗不成?”吴文峰嗤之以鼻,“废话,世族勋贵被陛下打压许久,他们早就蠢蠢欲动了。现在天赐良机,自然要作妖,但同样会被民意反噬,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重新镇压皇权,为所欲为,可笑至极。你先回去吧,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陛下的决定没有错。什么才是民心所向。”阿一看他这么自信,摇头叹息,转身离开。吴文峰也起身,离开,走往城楼,往下俯瞰,目光所及,犹如蝗虫过境。数万百姓,黑压压的,密密麻麻,有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义愤填膺,言辞激烈,神情愤怒,振臂高呼。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大臣。至于官职再高点的,便仗着身份在幕后指使,默默关注,并不可能出现在人群。这种场面,不管任何人来看,都会胆战心惊,可是吴文峰却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陛下,臣才算明白,什么叫孤臣之道。这一条路,披满荆棘,世界上除了臣之外,怕是无人再能走。但您放心,臣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昂首挺胸的走下去。大严内部有很多蛀虫,臣愿意一一拔除,即便事后万人唾弃,遗臭万年,臣也甘之如饴,心甘情愿。”城门前,人声鼎沸,百姓高喊清君策。“吴文峰,你就是大奸臣,赶紧把王伯儒等人放了。柳如山坑杀俘虏,是人神共愤的事情,你却错上加错,囚禁大儒,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阿一看场面越发失控,着急的不行。天子刚离开京城没多久,内部就出了大祸,倘若天子怪罪他,怕是也免不了被罪责。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吴文峰的举动。吴文峰年轻,手段却这般强硬,不懂变通。他当然也清楚,数万百姓背后,必然有人煽风点火,才会群情激愤。煽动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平常被赵宣打压的各大阶层和文官集团。阿一自从一统东大陆之后,被天子命为暗卫统领,从明转移到暗处,秘密监督文武,所以对这类阶层的人,他一点都不陌生。同样也随着了解,越发惶恐,脑海中会产生一个可怕的疑问。大严看似强大,那真正的掌控者真的是陛下么?最后,他发现,并不是,而是文官!天子的命令,需要文官执行,倘若文官不配合,那别说执行了,怕是连圣旨都出不了京城。即便天子真用雷霆手腕强迫文臣执行命令,那么下方人也会在执行圣旨过程中耍阴谋诡计、小手段,让圣旨内容南辕北辙,失了意义。这还是京城,天子大体可以控制的地方,更遥远的地方呢?怎么办?比如各大边境,再比如大严占下的他国领土,天高皇帝远,地方贵族早就势力盘根错节,耕耘百年,只手遮天,根深蒂固。阿一都懂得道理,赵宣又怎么可能不懂?当然,也是因为他懂,才会一手大棒,一手甜枣。说简单些,天子谋断千古,智谋滔天,自然清楚士族不除,同时不能彻底得罪,不能撕破脸面。可吴文峰不一样,吴文峰包衣出身,家境贫穷,却敢囚禁大儒!王伯儒的背后,用脚趾头也知道是一众文官集团,各大士族。吴文峰这么做,是将天下大儒士族同时得罪了。真的不怕哪一天惨死?就在阿一重重叹息,忧心重重时,吴文峰昂首挺胸的出来,看着数万百姓。“吴文峰那狗贼出来啦!奸臣,大奸臣吴文峰,你是哪里来的脸出来的!”人人怒视吴文峰,倘若眼神可以杀人,吴文峰都不知道已经被杀多少次了。吴文峰目光冷漠的看着百姓,高声道:“诸位,你们已经知晓高丽入侵我大严了吧?国舅柳如山神勇无比,雪谷一战,坑杀四万高丽士兵,歼灭两万高丽大军。至于他为何要杀降,并非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大严万千百姓。”这话一出,百姓们面面相觑,愕然无比。柳如山坑杀俘虏,有伤天和,如此残暴,吴文峰却臭不要脸的说,是为了大严百姓坑杀俘虏?他要坑杀俘虏,跟百姓们有个屁的关系?吴文峰继续开口。“大严泱泱大国,礼仪之邦,乃仁德之国,陛下更是仁君,你们应该记得高丽使用计谋烧毁武术学院,想打断大严武学脊梁,灭掉大严百姓血性这件事吧?不仅如此,高丽狗贼更是偷偷摸摸杀进京城,杀入皇宫,意图取代咱们陛下的位置。陛下以礼相待,并未杀害俘虏,甚至好吃好喝招待,关了几天之后放其回高丽。陛下此举,乃上天好生之德,若这都不仁德,敢问天下谁还敢称自己为仁德?”吴文峰的话,一环扣一环,逻辑清晰,说的都是事实,毕竟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即便是讨厌吴文峰的大臣也反驳不了。不错,赵宣之前的确大度、仁德,将大严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的国风,展现到淋漓尽致。突然,吴文峰语调拔高,神态愤然。“可惜,仁德的大严,仁德的陛下,换来什么?什么也没换来!他没有换来高丽同样仁德的对待,而是背叛。此次高丽狗贼,闯进雪谷,拦截柳将军,那群狗贼当中有不少陛下之前放回去的俘虏。万万没想到,陛下的善良,换来高丽狗贼的嘲讽和耻笑。他们笑我大严没种,笑我大严软弱可欺,笑我大严各个软脚虾。他们将陛下和大严的仁德、善良,当成畏惧、怯懦。我问问你们,你们也问问你们自己。此等狼子野心的高丽,敢嘲讽泱泱大国礼仪之邦之大严,爬到大严脑袋上拔毛拉屎,诸位高兴么?能忍么?”吴文峰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声音颤抖,双目赤红,热泪滚滚,发出一系列来自灵魂的拷问。:()回到古代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