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轩中。将芙蕖和袖袖送上了马车,又亲眼看着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沈蕴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知道这一切只是暂时,但她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空落落的。“一切可还顺利?”刚关上房门,萧钰的声音便随之响起,沈蕴脚下一顿,随即便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顺利,这会儿功夫,袖袖说不定已经到了楚家。”缓缓开口,沈蕴终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大人那边如何?”想着方才的场景,萧钰不免冷笑一声,“夫人放心,赵世子眼下最需要考虑的事情,应该是正骨。”沈蕴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见状,萧钰眼中也渐渐地显出一抹暖意。“杨春月做下这样的事情,看似骇人听闻,证据确凿,可她身后那人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这段时间,本王大概会再忙起来,夫人要千万小心。”他低声道。赵诚的态度自不必说,沈蕴将杨春月送进大牢,定是触了他的逆鳞,赵方这一回的表现却也格外地耐人寻味。分明推出杨春月顶罪,就能让侯府免于一次麻烦,赵方却揽到了自己身上,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问题。萧钰边想边交代,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晌,沈蕴一一轻声应着,屋中氛围一时间分外和谐。待到萧钰的叮嘱告一段落,天边都已经翻起了鱼肚白,他抬头看向窗外,眼中似有去意。“大人,”沈蕴却在这时候开了口,“不知那幽冥真人现在何处?”“大理寺中。”萧钰顺口答了,而后才跟着想起来,方才在梨云院中沈蕴的欲言又止。按照萧钰方才的打算,是想将幽冥真人格杀当场,好狠狠震慑一番平泰侯府的这些人,可是——“夫人觉得此人有异?”略一思忖,他低声问道。沈蕴点了点头。“大人可还记得幽冥真人的话?”她皱了皱眉,“他说要将袖袖的魂魄拘走,而不是除掉或者别的什么说法。”幽冥真人是杨春月找来的术士,本领高低暂且不论,既然已经选择了要对袖袖的魂魄下手,为何不一劳永逸,直接魂飞魄散,而要将魂魄带走?闻言,萧钰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看向沈蕴的目光中多了些欲言又止的意味。“杨春月的来历,本王已经查到了。”沈蕴双眼一亮,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期待,“大人可否告知?”萧钰点点头,却先是问道,“夫人可知道六年前的户部贪污案?”“大人说的是以户部尚书为首,上下勾结,中饱私囊的那件案子?”沈蕴虽是问话,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先帝弥留之时,朝堂上下动荡,户部尚书带领整个部门,险些将国库也掏空一角。彼时沈蕴虽然还只是未出阁的少女,但这样大的事情,不可能一无所知。“正是,”萧钰继续开了口,“此案牵涉甚广,当年本王还不曾摄政,这案子最后是由梅丞相做主审理判决的。”沈蕴静静地望着萧钰,等待着他的后话。“杨春月便是那户部尚书的女儿,当年的户部尚书被诛九族,大概是拼尽最后的力量将女儿送出,而杨春月手中很有可能握着当年参与贪污的人员名单,这样东西至今还没有被发现。”萧钰一口气将杨春月的来历道出,沈蕴听得发愣,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这,这么说来,杨春月和梅丞相的关系应该是对立的,梅丞相怎么会帮她?”萧钰低声轻笑,“贪污案发之前,丞相府刚刚派了媒人到户部尚书府,为府上的大公子求娶尚书嫡长女。”顿了顿,他又道,“当年那案子,明眼人都能看出结得匆匆忙忙,除了户部尚书这个主犯,其余被处置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角色,本王早就有所怀疑,梅源是从中获了利,才处置得如此草率。”“杨春月手握名单,却是孤身一人,没有自保的本事,只能找到丞相府寻求合作?”沈蕴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猜想。萧钰又点了点头,看向沈蕴的目光又柔和了下来。“本王也是如此猜想。”至于杨春月是怎么流落青楼,又是怎么和赵诚相遇,这恐怕便是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的事情了。“若是这般,杨春月在宫中有人相助,还有这幽冥真人的来历,便都能说得通了。”沈蕴单手托腮,继续轻声分析着,又有些不解,“可梅丞相为何要帮着杨春月对妾身下手?”无论宫中还是这一次,杨春月都只是为了加害沈蕴,而她与沈蕴的矛盾来源于赵诚——梅丞相会这般大度?沈蕴着实想不通,抬头朝着萧钰看去,却见着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又出现在他面上。“……?”沈蕴眨了眨眼,刚想开口发问,萧钰方才的某句话忽然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户部尚书贪污案是六年前发生的事情,沈蕴依稀记得是那年的春天爆发,也就是说,杨春月和赵诚相识至今,也不到六年光景。而赵成柏已经六岁了!“大,大人……?”沈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萧钰也在同时点了点头。赵成柏只怕并不是赵诚的儿子,而是梅府大少爷的,凭着这个,梅丞相也要对杨春月低头。“这,这……”沈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杨春月和赵成柏,这两个都是被赵诚放在心尖上的人物,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既然如此——”“主子!”萧钰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一声呼唤忽然打断了。他不悦地抬起头,沈蕴也跟着看了过去,忽然出现在屋中的人竟然是余白。“怎么回事?”萧钰沉声道。余白眉头紧皱,“大人,夫人,袖袖小姐的马车在路上被人劫走了!”“你说什么?”闻言,沈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余白语速飞快,“就在刚出大街的路口,对方人数众多,劫着马车往西边走了!”:()臣妻难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