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妹妹肯定也要伤心死了。
“子策,你明知这是斛律邪的奸计,若是此刻贸然冲去,岂非正中他下怀?”
裴琏负手?站在沙盘前,冷白的皮肤黑了些许,愈发显得下颌线条嶙峋:“关心则乱,现下最需要的是冷静。”
亲历战场,见证厮杀,的确是磨练心性最残酷也是最快的办法,男人年?轻的面庞并无多少神情,眉宇间却萦绕着一阵威严肃杀之气。
谢明霁抬起眼?,看着太子沉肃的面庞,深深吐了两口气,才道:“我知道要冷静,也知道那是斛律邪的奸计,可是……那是我的父亲啊。”
“肃王也是孤的岳父与师父,孤亦是心焦。”
裴琏薄唇紧抿,明亮烛火下两道浓眉也拧得很紧:“但带兵硬碰硬,绝不可取。总不能为了救肃王一人,便让数以?万计的将士白白送死,他们也是人,也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
谢明霁岂不明白这点,正是明白,所?以?愈发痛苦。
他捂着脑袋,嗓音嘶哑:“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父亲困死在城中吗?若真是如此,我这辈子都无颜回去见我母亲和妹妹们。”
看着困兽般的谢明霁,裴琏垂眼?,再次看向那沙盘。
良久,他道:“既然斛律邪能拿一城的百姓作为诱饵,我们也能拿出足够的诱饵,调虎离山,转移注意。”
谢明霁一怔,迷茫抬头:“诱饵?我们有何诱饵?”
如今北庭军的大?部队已经进入东突厥的地盘,除非撤兵求和,谢明霁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诱惑到东突厥。
“子策以?为,大?渊唯一储君的性命,可足够为饵?”
“……!”
迎上?火光下那双黑黢黢的凤眸,谢明霁心头猛跳,难以?置信:“殿下,殿下的意思是……”
裴琏点头:“是,孤愿以?身为饵,与你兵分两路,引开?那斛律邪。”
“不行?!”
谢明霁几乎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这太危险了,绝对不行?。您若有个闪失,我们全家万死都不足以?谢罪。”
虽然谢明霁很想救父亲,但在大?局面前,他还是理智的。
“殿下有这份心,我感激不尽。但若是我父亲在这,他也一定不会答应让您以?身犯险。”谢明霁摇头:“还请殿下隐藏好自?己的身份,珍重自?身。”
裴琏知道他的身份特殊,也知这一路上?肃王父子对他的刻意保护,但是——
这几乎是当下唯一的办法。
“子策别急着拒绝,先听听孤的打算。”
谢明霁的脑子告诉他:别听。
身子却不由自?主站起来,走?到裴琏身旁。
裴琏抬手?指点沙盘,将他的计划娓娓道来。
谢明霁听着听着,面色微松,炯炯盯着裴琏所?指的那两条路线……
这个方法,理论上?是很可行?。
但实际操作起来,存在着太多的未知数,若换做旁人做诱饵,或是他自?身做诱饵,谢明霁定然毫不犹豫点头。
可,太子为诱饵。
这个诱饵太重,若有半分损伤,对大?渊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
便是肃王在,也不会答应,遑论谢明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