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连心,见母亲红了眼眶,明娓明婳也都酸了鼻子。
“阿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婳吸了吸鼻子,接过嬷嬷手中的药碗,坐在榻边:“好好的怎么晕倒了?”
肃王妃含泪推开药碗,似是不知该如何说起,抬袖抹着眼角的泪。
明婳见状,心下愈沉,端着药碗的手指也不禁揪紧:“是不是前线出了事?”
肃王妃一听这话,泪光越发?朦胧,深深吸了两口气?,她环顾屋内婢子们,哑声吩咐:“你们退下。”
“是。”婢子们垂首,很?快告退。
待到屋内重归静谧,只剩下母女三人,肃王妃也不再掩饰情绪,哽噎道:“今早收到的线报,你们父亲中了西突厥的埋伏,与两千兵将被困瓮城,援军进不去,他们出不来。信上还说他中了一箭,那城中缺医少药的,现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中埋伏!?”
姐妹俩齐声惊呼,面面相觑。
肃王妃黛眉紧锁,从枕下摸出信函:“你们自己看。”
明娓接过,明婳也立刻搁下药碗,凑上前。
待看到信上所写?,二人脸色愈发?凝重。
“怎么会中埋伏……”
明婳喃喃,见明娓还紧抓信函一动不动,她走回肃王妃身旁——
恍惚间,她发?现母亲的身形竟如此纤细孱弱?
从前,她常常靠在母亲怀中,或是撒娇卖痴,或是噘嘴告状。
那时总觉得母亲的怀抱那样的温暖、宽敞,是世界上最?安稳最?美好的去处,可现下……
原来母亲的肩膀并不宽,怀抱也并不大,此刻虚弱岣嵝着,愈发?显得瘦小。
母亲一年年老去,而她一年年长大,如今,她的胳膊结实了,肩膀也有?力了……
是啊,再过几月,她就十八岁了。
这个认知叫明婳心里一酸,下意识便伸出手,将肃王妃揽入了怀中,软了语气?哄道,“阿娘,别怕,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这拥抱叫肃王妃怔了下,待对?上小女儿柔婉关切的脸庞,她眼眶愈烫,顺势倒靠在小女儿那已不再稚嫩的肩头,哀哀哽噎:“那个西突厥的新任国师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也不知他使得什么诡计,竟叫你父亲困成这样!”
明婳对?战事一窍不通,信函中所提及的那个国师,更是闻所未闻,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这话,只轻轻拍着肃王妃的后背,柔声宽慰:“阿娘莫要太过忧心,父亲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而且哥哥在前头,一定会想办法救父亲的。”
这话叫肃王妃心里稍定了些,点头:“是,你哥哥这会儿一定也在想办法,他是个孝顺孩子,定会设法援救。”
上阵父子兵,旁的将领或许不懂那份焦灼,但谢明霁定然如她们一样心焦如焚。
明婳揽着肃王妃好一番安慰,待她情绪稍缓,才后知后觉发?现明娓一直没说话。
她抬眼看去,便见明娓仍揪着那封信函,眸光冷冽,攥紧的手指几乎要把信函撕破一般。
“姐姐?”明婳疑惑:“你怎么了?”
明娓回过神,看向自家妹妹关怀的脸庞和母亲憔悴的神情,眸光闪了闪,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前线的情况。”
明婳也没多想,叹口气?:“咱们也没办法去前头出力,只能盼着哥哥与崔将军他们能赶紧想办法帮父亲脱困。”
明娓垂下眼角,闷闷地嗯了声。
“阿娘,还是把药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