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明婳醒来?时,屋里早不见男人的踪影,榻上也没有被褥枕头。
她?稍作思忖,想着裴琏应当是怕被褥叫婢子们瞧见,传出去有失颜面,便收了起来?。
不过叫她?奇怪的是,昨夜睡到半夜,她?忽然觉得格外热,好似热得都出了层薄汗。
是喝了酒的缘故,才?半夜发热?
她?也没细想,披了件外衫起床,经过长?案时,视线无意?扫过那幅仍摊开的画。
清晨和煦柔和的光线洒在画卷之上,昨夜想不通的事?,突然就通了。
她?知?道这画少了什?么了!
少了裴琏。
他画了那日宴上的所有人,唯独没画他自?己。
是忘了吗,还是……故意?的?
这疑惑萦绕在心头一整日,就在明婳纠结着要不要去问问裴琏,一入夜,他先寻了过来?。
眼看着他轻车熟路走向橱柜,拿出枕头被褥,明婳满脸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裴琏:“铺床。”
明婳讶然:“你今夜还住这?”
“今早与祖父祖母一道用?膳时,祖母特地叫孤多陪陪你。”
裴琏回头看她?:“想来?昨夜同寝之事?,他们已听说?了。”
似是猜到明婳会反驳,他道:“尊长?们一片关怀,孤不忍辜负。你若不愿,尽可去与他们陈明。”
他这摆明就是仗着祖父祖母,狐假虎威嘛!
再看男人铺榻的利落动作,明婳胸口上下起伏一阵,终是长?长?吐了口气。
算了,既然他放着主屋舒服的拔步床不睡,非得来?睡这又窄又硬的长?榻,那她?也不拦着他自?讨苦吃。
“你睡榻就老老实实睡榻,若叫我?发现你越线,哼,你等着瞧!”
裴琏铺床的动作顿了顿,少倾,似是而非地“嗯”了声。
被他这么一打岔,明婳也忘了问他那幅画的事?,只放下床帘,保证与外隔绝,不漏出一条缝,这才?安心地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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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些事?就不能开口子,一旦开了口子,那便是拦也拦不住。
比如同屋共寝这事?,明婳一开始只想着让裴琏住个两三?晚应付应付长?辈得了,未曾想在那之后,他夜夜都来?她?屋里。
弄得明婳都很?是纳闷,放着那么好的主屋不住,非得来?她?的小厢房睡榻,这不是纯纯没苦硬吃么。
直到有一日晨起,采月给她?梳妆,忽的惊讶咦了声:“中?秋已过,如何还有蚊虫?”
明婳奇怪:“为何这样说??”
采月指着她?脖侧:“娘子这儿被虫咬了,也没察觉么?”
明婳扭过身子照向黄澄澄的铜镜,果真瞧见一抹小小的红痕。
她?微诧,“什?么时候咬的,我?都不知?道,不痛也不痒的。”
采月柔声宽慰,“娘子莫担心,待会儿奴婢给您换套被褥,再熏些驱虫香,保管再不会有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