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将脑袋靠在?肃王妃的肩头,亲亲蜜蜜撒了会儿娇,又想到什么般,问:“那我现下算是自由身了么?”
轿辇四周悬挂的轻纱被风吹得摇曳,肃王妃眉眼略显迟疑:“若是皇后能说服陛下点头,那便是了……”
是了,差点忘了永熙帝才是最终拍板之?人。
明婳与?这位皇帝公爹接触的不多,在?这之?前她眼中的永熙帝是个仁厚宽和?、爱护妻儿的好君主、好男人,但知晓帝后过?往的纠葛后,再看?永熙帝,明婳的感?观就有些?复杂了。
或者说,人性本就复杂,有美好的一面,自然也有阴暗的一面。
“皇后娘娘能说服陛下吗?”明婳有些?忐忑。
肃王妃柳眉微微蹙着,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瓦蓝湛明的天空,轻声呢喃:“应当能吧。”
她无法揣测圣意,却相信皇后不会让她失望。
傍晚时分,红霞如?绮。
晚风轻拂间,永乐宫满墙花影颤动,暗香在?这绮丽霞光里弥漫。
处理完一天政务回来的永熙帝得知儿子儿媳在?闹和?离,妻子没与?他商量便同意了此事,顿时只觉额角抽疼,心口发堵。
“这样大的事,你就这样答应了?”
永熙帝捂着胸膛坐在?榻边,抬眼看?向灯火辉煌的殿中。
皇后和?太子,一前一后站着,母子俩垂眉沉默,气质是如?出一辙的清冷,更是觉得头大如?斗。
这一大一小俩活祖宗。
大的他舍不得说重话,抬手将人拉在?身旁坐下,只横眉冷竖看?向小的:“朕让你带明婳出门,原是想着你们小俩口在?路上好好培养感?情,最好回来肚里还能揣上一个,让朕与?你母后当上祖父祖母。你倒好,娃娃没有,媳妇也跑了!”
“那样好的一个媳妇啊,既温柔又体贴还满心满眼全?是你,都这样了,你还能将人气跑了?裴琏啊裴琏,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你但凡拿出半分放在?政务的心思花在?明婳身上,现下夫妻美满,一家子其乐融融,又何至于有今日?这下场!”
永熙帝越说越气,再看?面前那一动不动的颀长身影,平日?觉着萧萧肃肃如?松如?竹,怎么看?怎么满意,今日?再看?,木头,就一块无可救药的臭木头。
想他当年为?了挽回皇后的心,费了多少气力,蹉跎了多少年,为?着让儿子有个美满婚事,他千挑万选寻了个重情重意的好娘子,谁知自家这个竟如?此不争气,娶进门的媳妇都能气跑了。
当真是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
永熙帝这边气得胸膛高高起伏,皇后淡淡瞥着他,也没打算宽慰。
毕竟若非他乱点鸳鸯谱,又哪来这些?事。
再看?那始终沉默的长子,皇后心下叹了口气,清婉面庞却是一片冷静:“子玉,我这般决定,你可有异议?”
裴琏默了两息,道:“儿臣无异议。”
话音方落,永熙帝急了:“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这么好的新妇,说离就离?是,你伤了人家的心不假,但你不是还在?喘气?想办法与?人赔罪,将人追回来啊!脖子上长那么漂亮一脑袋是摆设不成??”
皇后:“……”
裴琏:“……”
沉默一阵,他看?向永熙帝:“儿臣与?她赔过?罪,也尝试挽留,但她心意已决,强扭的瓜不甜,儿臣尊重她的想法,放她归家。”
这句“强扭的瓜不甜”一出,永熙帝的气势霎时灭了一大截。
他疑心这竖子是在?内涵他,余光往皇后冰雪般的面容扫过?,果?见她长睫低垂,神色难辨。
“阿妩,你为?这事操心了一整日?,不然先回寝殿歇息,我来与?子玉说。”
“你要与?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