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丫头是关心,但裴琏实在无法忍受除了明婳之外的女子,在他面前哭啼聒噪。
“你去外头守着。”
裴琏漠然道:“有事自会吩咐你。”
春兰哭声?一顿,却也不敢违逆,哽噎说了声?“是”,便悄然退下。
房门再次阖上,屋内也重归静谧,除了萧萧晚风拂过江面,再无其?他喧闹杂音。
裴琏胸臆间?那份燥意也稍散,只?是看?着怀中不肯配合的小妻子,昳丽眉宇也不禁蹙起。
“明?婳听话,吃完药孤给你糖吃。”
他说着又?舀了勺,递到明?婳的嘴边。
明?婳脑袋朝他怀中偏去,仍是无比抗拒。
但这?药是非吃不喝。
“若高热一直不褪,烧成傻子怎么办?”
“热……”
“热就吃药。”
“……”
裴琏又?试了两回,最后一次明?婳翻了个身,险些将药碗都打翻。
从?来都是一堆人追在裴琏身后伺候,他何时这?般耐心伺候过旁人。
见明?婳人虽迷糊着,却一身反骨,犟得很。
裴琏脸色微黑,再看?那碗温凉的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仰头灌了一大口,再撅着明?婳的下颌,以口渡之?。
明?婳似是被苦到,挣扎着要吐,裴琏牢牢堵着,愣是逼着她咽了下去。
喂完第?一口,他如法炮制,喂了第?二口、第?三口……
法子虽蛮横了些,但一碗汤药好歹全部喂了进去。
只?明?婳一张脸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鼻尖也沁出?汗珠,呜咽着:“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完明?日?就好了。”
裴琏本想?将她放下,去倒杯茶漱口,但见她一只?手牢牢揪着他的衣襟,终究还是没动。
长指拭去她鼻尖的汗,他脱了鞋,放下帘子,抱着她躺回床上。
“睡吧。”
他拍着她的背,哄孩子般:“不怕了,明?早就好了。”
帐中光线昏暗,明?婳只?觉身上忽冷忽热,后脑勺也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铅水般往下坠。
她不知那种沉重感要将她拽去何处,也分不清这?会儿是梦境还是现实,一会儿好像在船上摇摇晃晃,一会儿又?好似掉进冰凉深潭,她不断地往下沉,往下沉……
陡然间?,漆黑水底伸出?一只?白花花的手,一把拽住她的脚踝。
“松开,松开我!”
她拼命地挣扎,两条腿也狂蹬着:“救命,救命……”
可那只?手始终不放,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意识也越来越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