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鸢笑,不以为意:“我不会阻挡他的兴趣爱好,电竞嘛,那里也照样可以打。至于其他的……”
女人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我会找最好的心理医生治好他的病,我也会带他认识更多的人,见识更大的世界。”
“他呆在孤单的象牙塔里太久了,错把你当成唯一的依赖,把对你的感情视作什么……爱情?”
说到这儿,杨鸢笑了一声,大抵是觉得这件事挺可笑的,也很令她无奈。
“我理解我的孩子。也理解你。”
她的话听上去不知真假,说完以后便起身。
“好了,我要接他走了,劳烦林总带下路咯。”
林申折却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他盯着桌上的支票,眼皮子垂着,掩藏住了他眸底翻滚如乌云般的阴鸷。
杨鸢见状,漫不经心地唤了声:“林总?”
林申折这才有了动作。
他拿起那张支票,缓缓起身,一改之前谦卑的姿态,眸子冰冷地望向这个女人。
而后,将支票递到她面前,道:“这张支票,夫人请收回。”
杨鸢挑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有一个请求。”他顿了一下,“请你不要带他出国。”
其实林申折原本想说,不要带沈坠离开南洲城的。
可沈坠原本就是港城人,让他一直留在南洲城,多少不太现实,所以林申折退而求其次,提出了这么一个请求。
说是请求,也是拿这一个亿做谈判。
然而杨鸢根本没将这一个亿放在眼里。
她挑眉笑了两声,然后转身上楼,执意现在就带走沈坠。
“夫人。”林申折叫住她,蓦地问,“你真的了解过小坠吗?”
杨鸢背影顿住,回头,惊愕:“什么?”
林申折眼神冷冰冰地逼视着她,嗓音低沉而咄咄逼人。
“您如果了解他,应该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可能适应异国他乡的新环境。”
“您如果了解他,也应该知道他最不喜欢吃西式餐点。
“您如果了解他,更应该知道他最忍受不了潮湿下雨的冬天。”
杨鸢神情空白了几秒钟,后知后觉回神,眼神飘忽,难掩心虚:“我、我当然了解。”
“您真的了解吗?”林申折弯唇可笑地反问。
“……”杨鸢沉默。
好吧,她承认,她的确不太了解沈坠。
她缺席了他十几年的成长,他的很多事情,她并不清楚。
但她真心想要弥补沈坠,弥补过去他缺失的每一天的母爱。
遗憾的是,她能为他做得也不多。
并且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弥补的方式也有限。
带沈坠出国,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这样一来,日久天长的,她总能把以前对他的亏欠给弥补上。
然而此时此刻,因为林申折这一通掷地有声的质问,杨鸢倒是开始迟疑起来了。
适应不了新环境、受不了国外的饮食、不喜欢国外的气候。
这三条乍一听不是什么大事,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它们的后果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