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An做了个凌空接东西的动作,“捧”到代玉面前,一本正经道:“我说下的是谁的头呢,原来是你的啊。喏,还你,好好安上去,别瞎几把再下了。”
代玉:“……”
他不再说话了,抿着唇看向“沈坠”。
“沈坠”则正望着“林申折”,眉头微蹙。
他本来就生气小鬼又骗他互穿这件事的,而代玉说的那几句话就更让他心情烦躁。
因为沈坠离他们不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听到那三个人的对话。
林申折本来还担心他会胡乱听信的,没想到他根本就是满脸不在意。
算了,这样也挺好。
***
从后台走上电竞舞台,一束惨白的聚光灯打了过来,林申折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那只已经走停的手表早以摘走了,纤细的左腕空荡荡的,留着一圈淡淡的红痕。
林申折觉得这块地方隐隐发烫,很像沈坠在卧室里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时,指腹一再摩挲他的手腕皮肤后残存下来的温度。
也像那场车祸后留下的经年不衰的遗憾。
林申折不是个暖情的人。
这么多年过来了,他从不觉得“有遗憾”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只是偶尔回想起来时,多多少少会有点不敢直面。
外婆是当年家里唯一一个不阻止他打电竞的人,可也正因如此她的不阻止,他错失了和她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失去外婆这件事,让他留下了后遗症,不止是心灵上的,身体上的也有。
他的左手手腕治疗了整整两年才渐渐康复。
其实后来林申折也可以继续打电竞的,但他已经没有了心情,也错失了最佳的职业年龄。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很多年后的今天,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孩儿逼着重新走上这个电竞舞台。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成为“沈坠”时的心情——荒诞、好笑,也有些许茫然,但最深刻的还是激动和热血。
有了第一次互换身体和身份,往后每一次,林申折都能很快地适应。
可不知为何,这一回,他又像第一次互穿那样,坐在打野的椅子上时,精神一度恍惚茫然,有种在梦里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
总决赛的规模和普通赛事的规模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现场观众万人观摩,头顶的聚光灯之烈,感觉都要把林申折的毛孔刺穿了。
他口干舌燥,连续喝了好几口水。
“卧槽,他拽什么拽啊?信不信老子锤爆他脑袋?”
“说话注意点儿,被监听着呢。”
“教练也真是好脾气,换我我早买同城代揍了。”
“林教又不是那种不讲武德的人,不然和那个姓王的有什么不同?”
队友们在耳麦里的咒骂声引起了林申折的注意,他抬起头,看了眼对面的SVN。
王斌正在指点江山,脸上难掩得意看,样子的确很欠揍。
林申折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然后淡漠地收回视线。
倏地,一道身影走到他的身边。
沈坠微微俯下身,一边拿着笔划了下本子上的记录,一边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懒洋洋地说道:“自己的仇自己报。当然,没本事就当我没说。”
“……”
林申折刚要抬眸,结果沈坠很快直起腰就走了。
走到了代玉身边,低下头和他脸贴脸地交流。
林申折瞥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