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理会他?们,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身为主谋,梁王还要审问我,因此我是绝对?不?能死在这之前的。
之后的一切没有什么波折,梁王只来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反抗,我很简单就说出了一切。
审问我的官员都?很不?解,本来以为做下这样事情的人一定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没想到我几乎没受什么刑罚自?己就尽数吐露了。
当然,做下这样的事情,我是必死的,尽管我早早就交代了,还是免不?了一场刑罚。
身体的疼痛对?我早已能熟视无睹。
我捻指一算,却?发觉神子的心?却?依旧没有完全淬炼成功。
那颗石心?,经受灭族之痛、至亲背叛后始终有一丁点未能完全融化。
叫我不?免蹙眉。
我正盘算着,忽而听?得耳边传来一阵细索的声响。
我开始以为是老鼠,待那声响愈发细碎了起来,我才不?由得睁开了双眼。
几日未见,幽暗的光线中只依稀透出一个高瘦伶仃的身影。
分明不?过几日,家?破人亡、亲族离散,从前的一切就仿佛一场美好的幻梦,一切骤然崩塌后,面前这人似乎也?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噩耗压弯了脊梁。
只见他?还穿着从前的衣袍,但却?显得异常宽大、佝偻,整个人几乎就剩一个骨瘦嶙峋的架子了。
黑夜中,只他?瘦削的面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吓人。
我对?上他?的眼睛。
但我看不?懂他?这时看我的眼神。
我第一次发觉眼神也?能如?有实质,我说不?出他?此刻的神情,但若我当真是凡人,这眼神或许也?会叫我内心?有所波动。
可惜我七情六欲早在成神后被抛却?一空。
半晌,他?没有说话,他?看到我身上的伤,我却?始终读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我问:“你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从自?己的牢房来到我这里的。
我作为重要嫌疑犯被严格管控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他?却?能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偷偷来这里看我。
他?眸色沉沉看着我的裸露在外的伤口,我想我此刻应当是遍体鳞伤,毕竟我几乎无法动惮了,字面意义上的。
我忽而见夜色中他?眼眸中似有晶莹闪烁。
若非夜色太深,我或许能很好判断出那神色是否是真的心?疼。
但转念又只觉得荒谬,我都?将人害成这样了,他?现在没上来给我一刀都?算好的了,如?何还能有对?我有什么怜惜。
他?低下头去,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帮我解开我的手脚上的镣铐。
他?何时还有这样的技巧,只见他?拿了一根小小的铁丝,尝试了好几下,额角都?出了薄汗,好一会儿才终于开了一只脚铐。
那脚铐落下的时候,他?似乎摸索了下我脚腕的血痕。
我见他还想去开第二只,问他?:“你要做什么?”
“我已经被判三日后问斩,你若想报复我,大可现在来,不?必这般弯弯绕绕。”
我已然有些不?耐。
他?听?得此话,果然停顿了下来。
他?抬头看我。
这次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细闪的微光,我不?由得一怔。
“你不?会死。”他?说。
他?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啪嗒一声,我听到另一只脚铐也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