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得深远梵音,音色纯澈空灵,无比美妙悦耳,我却在这美妙梵音中打了个冷颤。
我最后只咬着牙颤声问他:“师父是不能救,还是不愿救?”
我声音尖锐,心中感到愤怒却又十分悲哀。
他沉默了。
他自然可以,是他不愿。
我师父有他的坚持,但那坚持我不懂。
我只觉得十分难过。
他不是最慈悲仁善,怎么却能眼睁睁看着邻家故旧在他眼前死去?
仅仅因为他说的什么“生死有序”“轮回有常”。
他难道忘了,当初刚来凡间是她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我们么?他难道忘了这数年老太太对我们的情谊么?
何老太太总说我就是她的囡囡。
她的囡囡曾也是死在这样的一个雪天。
而后在这个雪天,她碰到了我们,她便将我当作她死去了的囡囡。
就算我经常在她面前捉弄何老二,她也始终觉得我是这世间最伶俐乖巧的孩子。
我师父在去年为了给她贺寿,还花费了半月为她亲手做了精美礼物。
我以为他应当也曾被这样的温情打动。
却从未想过,或许他的温柔耐心不过是因为他一贯如此。并非特别为谁。
最终,师父没有救她。我哭红了眼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他只将哭的几乎直不起身的我按在他肩膀上,摸了摸我的头。
他的怀抱是如此冰冷,却又如此温柔。
那一刻我才忽而想起书中对他的评语。
他看似温柔可亲,实则心比顽石。
慈悲为怀是他,冷酷无情也是他。
他视众生皆平等,只因万物于他眼中都不过云烟草芥。他看似温柔,却又是这世上最冷酷无情的人。
那时他便能平静地看着相识数年的故人死去。
若我死了,他可会为我难过?
我骑着鹿看向远处。
何老二出殡的队伍已经走了很远了。
细雨微风中,一条条白幡轻轻飘动,长长的队伍在身后走动着仿佛一条惨白的蛇,每个人都在雨中低垂着头。
哭丧的声音呜咽不止。
人人都形容沮丧。
我看了一会儿,心绪也渐渐低落。
我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