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熟悉的声音。
乔琳屏住呼吸,她并没在第一时间挂断电话。
任毅说:“喂?”
任毅说:“喂,乔琳么?”
他的声音忽然有了笑意:“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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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对侧的任毅说:“果然是你。”
回过神来的乔琳飞快地挂断了电话。她以为任毅很快就会回拨,甚至做好了把他拉黑或者干脆再换一个手机号的准备,可握在手里的电话整晚都没再响起。
可乔琳却不相信任毅会如此轻易地善罢甘休,毕竟三年前她离开时,任毅的短信轰炸足足持续了两个月。
隔天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工作中也是频频出错,临近中午的时候陈其鸿忽然打来电话,说他听说了孙易鑫的事,中午说什么都要请陆饶和乔琳吃个便饭。
乔琳不想社交,但也拗不过陈其鸿和陆饶的一再坚持。
中午他们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私厨,是隐藏在小区里的中式小院,私密性很好,完全不像对外营业的样子。陈其鸿还带了另外一个女生,年龄看起来和乔琳相仿,身材出挑又很有气质。不仅乔琳感到意外,陆饶也是头一次见到陈其鸿带别的女人出来,落座后就一脸诧异地朝陈其鸿看。
私厨的老板与陈其鸿似乎很熟,过来和陈其鸿热络地聊了几句,又向大家介绍了今天的菜谱,等到老板走了,陆饶指指陈其鸿带来的女生,也不避讳,直接问他:“改邪归正了?”
桌上的几人都是一愣,陆饶也意识到自己的成语用得不太恰当,想了想又改口:“改头换面……改弦易张?”
虽然还是不太贴切,但这回陈其鸿总算是听明白了,陆饶是以为他浪子回头……陈其鸿皱皱眉,意识到自己的文学造诣也没比陆饶强多少,还是不要瞎用成语了。他白了陆饶一眼,说:“你别胡说,许女士是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刚好遇到她,就一起过来坐坐。
陆饶哼了一声,他心想自己才懒得管陈其鸿和的闲事,隔了没两分钟又改了主意,琢磨着回头该怎么去向老姐打小报告。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的确是误会一场,饭菜上齐后,陈其鸿主动聊起孙易鑫轻生的事情,陆饶和乔琳其实都不太愿意去谈此事,也就胡乱地应付了几句,没想到一旁的许女士忽然开口:
“已经隔了几天了,最初的shock应该已经过去了。你们现在的感受是什么呢?是否愿意描述一下呢?”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因为她下意识的手掌交叠的姿势,陆饶和乔琳几乎在同时意识到:
这位姐姐是名心理咨询师……
两人一齐扭头朝陈其鸿看,被戳穿的陈其鸿略感尴尬地躲避两人的目光,后来又索性“破罐破摔”,把筷子一扔:“看我干什么?我说带你俩去看心理医生,你俩能去么?出这么大的事,就硬憋着呗?行了,别看我了,看她,人我都叫来了,你们聊聊,钱都他么花了。要是聊的好,下回我再给你姐攒个局。”
许女士仍旧保持职业的微笑,但涨红的脸却出卖了她,估计来之前她很可能还和陈其鸿打过包票,说绝对不会被拆穿。结果都没撑到第二句话。
乔琳和陆饶不忍浪费陈其鸿的好意,也就和许女士,或者该叫许医生边吃边聊,不过聊是聊了,也很难说起什么真正的作用,毕竟心理治疗本来就需要长期介入,这一顿饭的功夫,也就只能停留在心理评估的层面。
然而陈其鸿似乎还觉得几人聊得很好,散场前他当着陆饶和乔琳的面,在许医生那儿买了三十个小时的心理咨询,说要留给两人去用,陆饶对这种“我钱都已经花了你们再不去就不合适了吧”的道德绑架很是讨厌,不仅没领陈其鸿的情,还怼了他一句:
“你还是自己去看吧,舔狗也是一种心理疾病。”
乔琳倒不像陆饶那么抵触,只是默默地想着,原来心理咨询也和健身房一样,都可以办卡。
午休后回到公司,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地过去,晚上陆饶照例开车送乔琳回家,两人一路无言,进到乔琳的小区后,陆饶才忽然开口:
“其实……我们也可以去和她聊聊。”
一开始乔琳还没反应过来陆饶是在说什么,想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说两人的确可以去看心理医生。
似乎是害怕自己不小心触到乔琳的某些“雷点”,陆饶紧张起来,他急于给自己找补,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他说孙易鑫轻生,周佩璇霸凌他是主要原因,孙易鑫自己心理有问题是次要原因,责任划归明确,就不要再外溢了;他说人都是有情感的,会喜欢某些人也会讨厌某些人;他说偶尔不愿搭理别人也是挺正常的事情,大家都挺忙的,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顾忌所有人的感受。
最后他又莫名其妙地还夸了陈其鸿一句,说他带着心理医生来吃饭,傻是傻了点儿,但总算有点儿当大哥的样子了。
乔琳听得出,陆饶也看了孙易鑫的微博。